正文(2 / 3)

又有三屍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輒上詣天曹,言人罪過重言"又",見可畏之甚也。三屍,人身中自有之神,即是精氣神之所聚分而為三也。庚申日,諸神上天奏事,三屍神乘人寐時亦上詣天曹,言人罪過。故學道之人有守庚申之說,永夜不眠,令三屍不得出,久則減除。雖然,若未能修德,徒守庚申,隻增罪過,何能令三屍勿言也。

月晦之日,灶神亦然晦,月盡之日也。灶有三十六神,在天為五帝真符,在地為五音太歲,在家為五祀灶君,司一家良賤之命,人有罪過,纖悉必記,每月晦日,詣天奏白,按輕重而加之罰。作惡之人,不過取快一時,豈知灶神森然鑒察,卻於何處逃匿乎。

凡人有過,大則奪紀,小則奪算總承上三節,言鬼神鑒察大小之過,皆不可掩,而奪紀奪算確乎不爽,以足前章"依人所犯"二句之義。過,乃過惡之過,非過失之過,即下文自"非義而動"以至終篇是也。

其過大小,有數百事,欲求長生者,先須避之此亦承上起下之詞。數百事者,即下文自"非義而動"至"殺龜打蛇"等類是也。前曰減算,是教人知所戒,茲曰長生,是教人知所慕。"先須"二字,又啟下文"千善""百善"之義,蓋未立善,先須避過,過除而後善立也。今之求長生者,徒恃服氣藏精、燒丹煉藥,謂神仙可到,不知此皆外道也。惟戒慎恐懼,一切妄念才萌即覺,才覺即滅,令心如明月,境如止水,則言動舉止,自然合乎天理,當乎人心,福祿永貞,無奪算奪紀之患矣。是道則進,非道則退前曆舉為惡之報,欲人知所警戒,此則曆舉為善之端,欲人知所奮勵。道,猶路也;進,猶行也;退,猶避也。順天理、合人心、坦平正直即是道,當勇往而踐履之;逆天理、拂人心、荊棘險阻即是非道,當深惡而禁絕之。二"則"字有毅然不可委靡之意。

不履邪徑履,行也;徑,路也;邪徑,非理之地也,二字所包極廣。路頭走差,便是大錯,一朝失足,遺恨終身,可不慎乎?玩"不"字,有用力禁遏裹足不前之意。

不欺暗室暗室,隱僻幽暗之所,眾人耳目不及之地也;欺,喪心之所謂。人能於無人之處見可欲而不動,把持得定,便是克己工夫,超凡入聖無難矣。《詩》雲"相在爾室,尚不愧於屋漏"即此意也。

積德累功存諸心曰德,見諸事曰功,自少至多曰積,自卑至高曰累。德不積不崇,功不累不大,人能今日修一德,明日又修一德,今日成一功,明日又成一功,時時精進,勿畏難,勿中怠,則道心充滿,人心不萌,而為地仙天仙不難矣。慈心於物慈者,萬善之根本。人欲積德累功,不獨愛人,兼當愛物。至微亦係生命,人能慈心於物命之微,方便救護,則殺機自泯,仁心漸長矣,有不永享福壽者乎?

忠孝友悌為臣當忠,為子當孝,為兄當友,為弟當悌。雖自盡其倫理之常,而自古迄今,格天地、泣鬼神、化及禽獸、感及草木,惟此至性所孚,應若桴鼓,所以為眾善之綱,修身之本。蓋居官有居官之忠,士庶亦有士庶之忠,富貴有富貴之孝,貧賤亦有貧賤之孝。兄弟之間,相愛相敬,隨在各盡而己。正己化人以聖賢之道律己本諸身者,一無可議,則行一事,當時視為儀型;發一言,後世奉為準則,則所謂正己而物正是也。若己未能存理製欲,欲人為善去惡,雖刑驅勢迫,人亦不從矣。

矜孤恤寡矜者,矜全之也;恤者,體恤之也;無父曰孤,無夫曰寡。當念其饑寒,扶其顛危,察其痛苦,體其欲惡,總要想他那種說不出的苦惱。慎勿當為而不為、能為而不為也。《呂祖寶訓》雲:"文王哀矜無告。"孤寡,乃無告之大者,有財者宜幫助,有力者當扶持。若見此兩等人不生憐憫心,反從而欺逼之,則去豺狼不遠矣。

敬老懷幼老者,高年之人,世間最難得者壽,見之須起恭順心,以其年長近乎我之父兄,所謂老者安之也。幼者,孩提之童,知識不廣,見之須起慈愛心,以其幼小近乎我之子弟,所謂少者懷之也。

草木昆蟲,猶不可傷昆,眾也。昆蟲,物之至微者也;草木,物之無情者也。存心仁愛者猶不忍傷,況其他乎?高柴啟蟄不殺,方長不折,聖賢用心不忽於細類如此。宜憫人之凶此句有兩說:一說,凶者惡人之稱,宜憐憫而化導之,使之改行從善,如孔子之於盜蹠是也;一說,凶者孝服之稱,宜憐憫而周恤之,使之各遂其願,如孔子之式凶服是也。二說俱通,並存之各為集傳。

樂人之善善者,人我所同得,世人妄分彼此,好名者惟欲善自己出,嫉忌者不喜善與人同,甚至誣詞以詆瑕,陰計以敗美,不過快其褊心,徒增罪孽耳。樂者,誘掖於始事,獎勵於當機,而又播揚推引,使有善者因而益進,無善者亦因而興起,便是無量功德。

濟人之急急者,如遇疾病則藥餌為急,遇死喪則後事為急,遇饑寒則衣食為急,遇婚姻則奩謩為急。不論相識與不相識,一經目睹,便盡力做去,如獨力不能設法,援引有力者為之,便是無量功德。慎勿謂事不關己,漠然視之也。救人之危危者,死生在於呼吸,如水火、盜賊、爭鬥、刑獄、疾病、逋負、羈旅、患難等事,救之緩則無濟矣,有財有力者觸目生憐,廣行方便,則功德無量矣。

見人之得,如己之得;

見人之失,如己之失好得惡失,人己同情。小人忌人之得,幸人之失,隻緣此心不平之故。抑思財之聚散,勢之盛衰,業之興廢,學問之進退,功名之成敗,人之所得,何損於我而有忌心;人之所失,何益於我而有快心。總自生煩惱,徒增罪孽耳。

不彰人短短,缺處也。或其人才有未能,或其人偶然失足,苟或彰之,則彼之身名從此敗矣,蓋彰人之短有兩等:有存心刻薄,於廣眾中迎機湊巧,一言中之,令人無地自容者;亦有談到高興,不知不覺順口道出者,招尤賈禍,得罪神明,可不戒哉!

不炫己長人有所長,即當善藏其用,故聖人不矜不伐,君子若無若虛。才欲見長,便是短處,如龜以智自害,翠以羽自殘,石以抱璞而碎質,象以齒而焚身,物尚如此,況於人乎!每見少年英異之士露才揚己,眼中無人,到底隻是平常,甚有困頓而死者,蓋器量淺薄,自無受福之地也。

遏惡揚善遏,止也,未成之惡則止之,使勿行;已成之惡則止之,使速改。揚,表也,一端之善則表之,使其知所鼓舞;全體之善則表之,使人知所取法。規過勸善,激濁揚清,隨人隨地隨時,皆可為也。

推多取少財者人所必爭之物,然人生貧富自有定數,推之不去,取之不來,究竟能吃虧者,未嚐不是討便宜處也。若錙銖必較,以致骨肉成仇,親戚啟隙,朋友相爭,獄訟繁興,同歸烏有,何若吃些小虧,常久相處之為得也?受辱不怨凡人辱我,定非無因,若我有可辱,咎自在我;我無可辱,彼自妄耳,又何怨乎不怨?非獨不報,亦不介於心也。古來大手眼人,必然忍小忿小恥,正是享福處。若夫藏怒於心,徐圖報複,又奸險之人耳,豈太空之心哉?受寵若驚福兮禍倚,人但受寵,便易盛滿,才到盛滿,便是禍機。"若驚"雲者,如不當得而得,過我分量,擔承不起之意。如此則兢業小心,隨分盡職,內而忠誠,外而勤謹,必無盈滿之禍也。

施恩不求報君子以濟人為念,一念觸發,推恩給之,見得道理,自當如是。若施恩於人而望報,便不是真心好施,所施者,亦必皆能報之人,或報以錢財,或報以聲譽,而窮途望恩者,不得蒙其澤,全是一團私欲矣。故必不求報而後平心,心平而後利溥,方算得真施也。

與人不追悔推解之念,人皆有之,但初念未嚐不善,病在轉念之易其初心耳。故一念惻隱,慨然與人,複一念係戀而悔失我有,究竟是吝根難斷,義利不明,為德不終,貪萌日熾。推此追悔之心,非惟不能與人,將來必且奪人矣。所謂善人承上文"是道則進"以下至"與人不追悔",言如此乃所謂善人也。曰善人,則心逸日休之象,與前所言貧耗憂患等相去霄壤,此在天堂,彼在地獄矣。

人皆敬之善者,人所同具之公理,人能全此公理,上自王侯卿相,下至牧豎村夫,無不尊之如神明,親之如父母,此豈勢以迫之、術以馭之哉?所謂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是也。

天道佑之天道無親,常與善人,或孤忠可以貫日,或純孝可以格天,或貞女烈士有霜飛星隕之異,或勞人遷客有鯨波瘴癘之危,要皆蒙難自全,履險克濟。若非天道所佑,人力豈能為歟?佑,謂愛護而保翼之也。

福祿隨之福,富之也;祿,貴之也;隨者,不求而自至之謂。蓋天爵從善氣感召,捷於影響,莫知其然而然也。

眾邪遠之妖不勝德,善人正氣充滿,邪不敢幹,譬如太陽一出,冰雪自消。一切不正之氣,遠而避之,不敢為禍也。

神靈衛之神道無私,其所敬者,忠孝;所欽者,正直;所愛者,循良;所尊者,道德,故遇善人無不曲加保護。古來積德之人,遇水火兵盜之災,往往化吉生祥,脫離凶危。《傳》曰:"神所憑依,將在德矣",此之謂也。

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所作,指作善而言。凡有作而不成者,多由善根淺善緣薄,以致大願成虛,功德難滿。若人事既合天心,天心豈違人意!故所作必成。善事既成,則心無愧怍,陽春在抱,其氣舒長,所謂"仁者,壽也",神仙之長生久享必本乎此,故曰"可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