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門,煙味、酒味熏得厲害,但是包廂裏安安靜靜,原本標配的美人作陪,一個都沒見著。
可見他的心情的確壓抑。
柯錦嚴靠在沙發上,手裏握著酒瓶,朝門口看了看,發音很模糊,“你來了?”
吻安看了一眼桌上整齊擺列的酒瓶,“叫人給你送點藥過來?”
柯錦嚴有些好笑,“你不該勸我別喝了麼?”
她在沙發上坐下,“不想喝的話不用別人勸。”
他依舊笑著,“我記得你以前很討厭酒味,誰知道後來你反而成了酒吧常客,無酒不歡?”
說著話,轉向鬱景庭,皺起眉。
柯錦嚴和他不算數,但認識,其中包括不愉快的經曆,比如當初梁冰還跟著他,卻毫無理由的分手和鬱景庭走得很近。
說來奇怪,柯錦嚴笑了笑,梁冰消失那麼久了,他幾乎沒有再想起來過。
思緒有些亂,他終於把酒瓶放下了,絮絮叨叨的,看著她,“你會不會覺得可笑?我這樣傳奇的身世……”
他這個胡亂說著,吻安就隻當傾聽者,偶爾泯一口酒。
她的注意力大多是在手機上的,希望某個時刻會有電話進來,告訴她,他已經辦完事了。
但很久都沒有。
鬱景庭在一旁坐著,幾乎沒喝酒。
中途來了個電話,他低眉掃了一眼,禮節性的看了她後起身往衛生間走。
“哪位?”鬱景庭立在衛生間門口,語調淡然。
“鬱先生!”對方聲音略微急促,背景裏有著嘩嘩的雨水聲,也聽得出他努力緩下語調,“我聽說您在榮京?”
鬱景庭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幾乎就知道對方是誰了,甚至知道為什麼會找到他。
可他隻淡淡的一句:“抱歉,閣下的忙,我恐怕幫不了。”
對麵男子蹙了眉,“鬱先生,隻要您肯幫這個忙,日後當牛做馬人您差遣!”
鬱景庭隻是嘴角淡淡的動了一下,“我不做任何與政黨直接交鋒的生意。”
他也不缺人給自己當牛做馬,更不稀罕賺這點錢。
對方是清楚鬱景庭私下為人的,眉頭更緊,“如果沒記錯,本組織接過的任務中沒少鬱先生的,也有您提供的情報……”
鬱景庭嘴角似是勾了一下,很淡,顯得很無情,“你被前後夾擊,難逃升天,威脅我是嫌死得慢?”
就這樣的人,他怎麼可能再救?被宮池奕滅了反而幹幹淨淨。
末了,鬱景庭想了想,又道:“放了那個姓安的女人。”
他不知道安玖瓷的現狀,但她既然給吻安打了電話,必然是被控製了。
掛電話時好心的提醒:“榮京你們是進不來的,如果宮池奕的人失敗,我會順手把你送走。”
不是送出榮京回到本組織,是送去見上帝。
另一邊,禮帽男咬著牙掛了電話,一時半會想不出他們這一係列行動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一定是出在於馥兒身上!”一旁的隨行恨恨的咬牙。
禮貌男卻扯了嘴角,“我就沒打算百分百信她,辦完事她就得死!”
所以為什麼他們安排得井然有序、沒有漏洞的行動會一敗塗地?
總覺得和鬱景庭有關,可他一屆文人,除了人脈雄厚,為人謹慎外還有什麼?
想不出來,也沒時間去想這些。
如果今晚進不了榮京,也沒法出境,他們的路就隻有一條,便是死也不能交代任何組織信息。
可惜的是,聿崢連死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大概是淩晨一點多,鬱景庭依舊在包廂坐著,手裏握著紅酒,手機響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條短訊,隻有三個字:“結束了。”
看完他神色似乎沒什麼變化,仔細看卻是放心下來,淡淡的抿了一口酒,看了旁邊昏昏欲睡的人。
放下杯子,他才拍了拍吻安的背,“淩晨了,走麼?”
吻安渾噩的看了一眼時間,包廂裏悶久了都覺得頭疼。
轉頭看了一眼柯錦嚴。
鬱景庭已經溫平的聲音道:“先把你送回去,再帶他去我那兒。”
她點了一下頭,拿了自己的手機,還是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皺著眉又放了回去。
之後她幾乎記不清怎麼回去的,總之一整晚睡得很煎熬,半夜起來了好幾次,聽著嘈雜的雨聲,心裏空落落的沒個底。
她打過宮池奕的電話,關機。
展北和靳南的也打了,同樣關機。
到後半夜,她幹脆坐在床頭,刷著新聞,那麼大的事,至少該有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