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叔!”李忠叫起來:“那潘後媽實在是欺人太甚,迎兒才這麼小,常常又不給她東西吃,她因為餓了,僅僅就隻是偷了自家一個肉角兒吃,就被罰跪在冷天裏,打得皮開肉綻的,您應該給她做主!”
“哼,打得好!”沒想到剛才一直不肯作聲的武大郎突然火氣就上來了,冷哼一聲就大喝了起來,把李忠都嚇了一跳:
“誰叫她敢偷她後媽的東西吃的?偷吃了東西居然還敢跑到男人堆裏去過夜,我看打得好,不打她還不成氣,平日裏叫她做點事情就偷懶,千般委屈,萬般落淚,沒把她趕出家門就算不錯的了,她還敢哭哭啼啼四處告狀去,她那賤東西,在家的時候話沒有幾句,到了外麵話倒反而多起來,看今兒個回家,我不打斷她的腿!”
李忠一愣,嘿,這還又遇到一個不講理的主兒了,你和他說事,他倒莫名就發起了脾氣,正想再和他理論,武直把李忠給攔住了:
“武大叔,你這炊餅多少錢一個?”
“一文錢一個。”武大郎抬頭看了看武直,在馬紮上翹起腳來,把臉別過去,不看李忠。
“我買三十個。”
“好勒,官爺,您稍等……”武大郎一聽,麵上瞬間堆起了笑來,立刻就爬起身,取了幾張紙袋來,數著裝好三十個炊餅。
那炊餅其實就是一種蒸的餅,原叫做蒸餅,但因為要避仁宗的諱,仁宗名趙禎,是個很好的皇帝,百姓愛戴他,因此改蒸餅為炊餅。
論起來,武大郎所做的這種蒸餅,其實就是一種麵點,類似於現代走街串巷叫賣的那種“熱饃”。
它可並不是什麼燒餅或烤餅。
“武大叔,我也姓武,論起來和您還是本家呢,而且,我和您家迎兒還是好朋友,所以,專程過來照顧您生意……”武直衝武大郎平易的笑道。
“哦,是嗎,是嗎?”武大郎笑得很客套。
“武大叔,再見,我們改天再去看迎兒!”
“好,好……”
“武大叔,迎兒的事情你要是不管的話,就別怪我……”李忠卻插過了話頭來。
“李忠,我看這事你就不要再繼續胡鬧了,用不著報官,也用不著奔走鄉裏,迎兒身上的的傷,自有武大叔作主,我們走……”
武直轉身,拉著李忠和顧大嫂就走,留下個武大郎看著武直的背景,琢磨著他口中放下的話來。
李忠卻有些不太樂意了:“喂,武大哥,你搞什麼名堂?我話還沒有和武大叔說完呢?”
武直道:“可我已經替你說完了。”
“什麼意思?”
“李忠,勸人光有忠言逆耳可不行,有時還得迂回一點,給人留一點餘地。大家都是明白人,暗合一點彼此心知肚明就可以。”注釋一
“你是說?”
“你怎麼就這麼沒有眼力見呢?武大叔剛才正動著氣呢!”
“為什麼?我怎麼沒有發現?”
“剛才坐轎子的那人是誰?”
“是西門大官人。”
“這就對了。西門大官人故意給了武大叔一個下馬威,武大叔的心裏能夠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