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卻巫山不是雲(1 / 3)

那天自湖邊回來之後,安以苑繼續做沈見池的女朋友,也許是因為希望之後的失望更讓人絕望。當記憶中的情節再次發生,卻發現現實已經麵目全非時,那種放棄會更徹底。

沈見池的事情也忙的告一段落,他開始有時間偶爾陪安以苑吃飯。安以苑並沒有問他究竟在忙什麼,因為無論他在忙什麼,她也幫不上忙。而沈見池也沒有告訴安以苑,他自己的工作他可以處理,不需要讓她擔心。

第一次和沈見池見麵時談的那個產學研的大項目,終於批了下來,安以苑不知道沈見池在中間幫了多少忙,反正院長這兩天看見她的時候特別和顏悅色,而自從她和沈見池在一起之後,院長再也沒說過讓她“加強人際交往方麵的能力。”

在和沈見池吃飯時,安以苑隨口問起這個項目的事,可是沈見池隻是笑笑,含糊其辭地說:“這個項目能成功批下來,其中有許多因素。”

安以苑聽了他的話,忍不住望著他笑:“是不是可以說我這次潛規則成功了。”

沈見池愣了愣,也笑了:“是啊,非常成功。”

安以苑笑著低頭去喝飲料,沈見池伸手將她散下的發拂到肩後。他發現,她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隻不過這世上的許多事,她懶得去明白。

這樣也好,隻要她安然的呆在自己身邊就好,外麵的風雨,並不需要她來擋。

吃過飯,沈見池牽著安以苑的手在繁華的步行街上閑逛,深秋的夜已經有些冷,一陣風吹過來,她縮了縮脖子,沈見池將自己的外套拉開,將她抱在懷裏,安以苑沒說話,隻是往他懷裏又靠了靠,也許,每個女人都需要一個男人的懷抱,在寒冷的時候給你溫暖,自己一個人,怎樣都會覺得冷。

沈見池並沒有察覺到安以苑細密的心思,以為是她仍然覺得冷,便擁著她回到車裏,送她回家。

到了樓下,這次不需要開口相約,兩個人一起上了樓。回到房間,脫掉外套,沈見池看著安以苑窈窕的背影,在她準備為他倒水的時候抱住了她。

安以苑的身體僵住,她知道今晚會發生些什麼,可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沈見池將她的身體扳過來,開始吻她,呼吸漸漸急促,安以苑有些慌,她想推開他一些,告訴他能不能慢一點,可是沈見池沒有給她機會。很快,她就被抱到床上,身體被壓住,她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沈見池唇齒對她的吸吮和齧咬讓她全身滾燙,他撩撥她身體的手法爐火純青,一切看似那麼完美,可是她心裏卻很清楚這其中包含著致命的不完美。她心裏越來越難過,在最後那一刻,她突然控製不住自己哭了出來。

她知道那種不完美是什麼,他不是方信之。

她的眼淚讓沈見池強製停住了動作,他抱住她柔聲問:“是不是我讓你不舒服。”

安以苑隻是搖頭,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怔住,然後坐起來,為她和自己穿好衣服,便一個人去了客廳。安以苑躺在床上,聽見了打火機的聲音,他在抽煙。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扇房門,彼此沉默,過了很久,安以苑聽見沈見池開門的聲音,他走了。

那天以後,沈見池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出現,有時候打個電話,語氣也是淡淡的。

安以苑知道,自己在那樣的時候哭泣,對男人來說是種侮辱。她在他心裏,一定是個極其無趣的女人,她沒有打電話過去,隻是靜靜等待他分手的決定。

深秋到冬天的轉換隻是一夜之間,當安以苑在這個周六早上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落地窗外漫天的雪。她當初回來時一眼看中這套房子的原因就是這麵大大的落地窗,她喜歡一地夕陽或滿室月光的感覺。現在發現,坐在窗前看雪在眼前飄落也是一種很愜意的感覺。

一直坐到開始覺得冷,她才反應過來去加件衣服,但是已經晚了,她打了個噴嚏。

南方的冬天並不比北方好過,寒氣同樣凜冽,而室內卻大多沒有暖氣。雖然裝了空調,可是如果二十四小時都開空調,電費是一項不小的開支,對於她這樣的單身女子來說,平時還是應該節省一點,多存些錢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會照顧她。

還好她住的這個小區裏有暖氣供應,她在家簡單吃過早飯之後,就出門去物業準備開通暖氣。可是下過雪的路真不好走,而且,她住在最靠裏的50棟,物業卻在最外麵的6棟,她幾乎是一步一滑地來到物業辦公室,可是裏麵隻有一個很不耐煩的中年阿姨,大概是不想周六還要加班,以很厭倦的聲音說:“你以為天天都有人為你們服務,隻有周一和周二可以開通,等著吧。”

安以苑無言,也許都是這樣,買房子的時候你是上帝,有問題的時候物業是上帝。

既然已經走到門口,她幹脆沒有回去,而是準備打車去商場買件長款可以裹住小腿的羽絨服,原來的大衣在這樣下雪的冬天已經不夠禦寒,何況她本來就很怕冷。

站在路邊打車,但是剛下過雪,車並不好打,還在飛舞的雪花落了她滿身,沒有浪漫的感覺,隻有刺骨的寒冷。

終於來到商場,走進溫暖如春的室內,也許是剛才冷的太久,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噴嚏,就在她在包裏翻找餐巾紙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直接上五樓嗎?”

她一怔,抬頭看,不遠處有一對男女正要上電梯,而那個男人,是沈見池。

安以苑看了看沈見池身邊的那個女人,年齡應該不比自己小,可是神態卻有著小女孩的嬌俏。看他們親密默契的樣子,在一起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

安以苑苦笑,自己還是沒有領悟現代男女交往法則的精髓,居然還在等沈見池的分手宣言,殊不知,男女之間其實是連分手都不用說出口的,你不合適,馬上就會有新人替代你,又或者,那個人就一直沒有離開過。

她轉身走向另一個電梯,直接上了三樓女裝部,本來打算在這棟商場好好逛一逛,反正她也沒地方可以消磨時間。但是,為了不遇到那個熟人,她還是直接買了走人最好。

轉了一會,她買下一件修身款的黑色長羽絨服,售貨員一再向她推薦那件同款白色的,說那件穿在她身上很好看。可是她還是淡淡的笑了笑,那件白色羽絨服是很好看,可是冬天穿白色簡直就是自己折磨自己。自己是一個人過,還是盡量少給自己找麻煩。

在收銀台等待交錢的時候,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大噴嚏,引來了周圍人的側目,安以苑不好意思地笑笑,卻看到了一雙訝異的眼。她不由苦笑,生活總是這樣,你越想躲的人越會遇到,本來以為他們去了五樓,自己想趕緊在三樓買了東西就走,免得遇到,卻偏偏他們上了三樓,沈見池手上提著女裝袋子,旁邊的女子正在看她。她尷尬的笑笑:“好巧啊,沈局長,在這裏遇見你。”她現在,應該叫他沈局長了吧,他們之間已經結束。

沈見池的眼眸在聽見安以苑叫她沈局長的時候驟然變深,安以苑回過頭去,心裏有一絲嘲諷的笑,怎麼,她這樣還不夠懂事麼?沒有和別的女人一樣,在這個時候破口大罵他腳踏兩隻船,或者幹脆上前甩他一耳光,相反還替他掩飾,這樣他還不夠滿意麼?

賣完了東西,安以苑轉身下樓,沈見池並沒有追上來,果然,連解釋都不用就直接踢她出局。安以苑的心裏不能說沒有一點不舒服,畢竟,就在不久前,他還曾經是自己準備要共度餘生的人。但是,錯並不僅僅在沈見池,自己付不起代價,又怎麼贏得了遊戲?

她走出樓外。這樣一個銀裝素裹的世界,她卻有一個黑色星期六。

當她回到小區,地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這個小區的物業周末既然不上班,自然也沒有人掃雪。安以苑苦笑一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裏,長時間在雪裏走,她腳上的羊皮小靴已經進水,腳底一片冰涼,當走到那片大理石地麵,腳下一滑,她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知道究竟是身體的疼痛,還是心裏的疼痛,在那一刻,安以苑很想哭。

可是,她沒有哭,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方信之消失了,沈見池也消失了,她連哭泣的對象都沒有,自己一個人,應該少流淚,多微笑。

晚上,安以苑抱著被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裏捧著一杯熱水,她的感冒症狀越來越重,以往的每個冬天,秦鎮早早地就會打電話給她,提醒她多穿衣服,提醒她貯備感冒藥。秦鎮是個好醫生,更是個好男人,隻是,自己不能嫁給他,安以苑苦笑。今年的冬天,沒有了秦鎮的提醒,她家裏一粒藥也沒有,而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踏一次雪。隻好采用安慰式療法,盡量多喝熱水。

晚上十點,就在安以苑頭疼的昏昏欲睡時,門鈴突然響起,安以苑被驚醒,小時候的遭遇讓她直到現在對門的聲音都特別敏感。這麼晚了,誰會敲一個單身女子的門?

她有些害怕,但還是拿起了可視電話,是沈見池。安以苑愣住,他來幹什麼?

沈見池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以苑,開門好嗎?”

安以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門,畢竟曾經有過一些事情,不可能把他當作陌生人。

給沈見池開了門,安以苑又坐回沙發上蓋好被子,她現在身上已經很冷,即使開著空調也覺得發抖。

沈見池看著安以苑的樣子,覺得有點不對,伸出手去探安以苑的額頭,卻被她躲過,他們之間已經不該有這樣的親密。

她笑了笑:“我今天不大舒服,沈局長你隨便坐。”

沈見池的眼神變了變,坐到安以苑身邊,安以苑立刻往旁邊挪了挪。

沈見池歎了口氣:“以苑,你一定要這樣嗎?”

安以苑笑笑:“那我應該怎樣?我們之間不是已經完了嗎?”難道她今天在商場看見的是幻象?

沈見池沒有再解釋,隻是從隨身帶來的袋子中拿出一堆藥:“你還沒吃藥吧,先把藥吃了。”

安以苑轉過頭:“我吃過藥了。”

沈見池又歎了口氣,她早上還隻是打噴嚏,現在已經明顯在發燒,空調溫度這麼高,還蓋著被子,她還敢說她吃過藥了。

他拿過安以苑手中的杯子,裏麵的水已經有些涼,他站起來去廚房倒掉水,又重新給她接了杯熱水。安以苑不說話,隻是盯著電視。

沈見池回來,坐到沙發上,不顧安以苑的掙紮將她摟進懷裏,和上次一樣喂她喝藥,可是藥到了她唇邊,她卻死都不張口,沈見池有好氣又好笑,原來她也有這麼倔強的時候。他隻好輕言慢語地哄她:“乖,你要發脾氣也先吃了藥再說。”

“誰跟你發脾氣?”安以苑惱怒的說。沈見池卻趁她開口迅速將藥喂到她嘴裏,她又氣又惱,就要把藥吐出來,沈見池卻快她一步,將水喂進了她嘴裏,她反應不過來,一口吞了下去,藥也就喝下去了。她頓時惱了:“誰要你喂我喝藥的,你是我什麼人啊你?”

沈見池忍不住笑,她孩子氣的樣子真可愛,他抱住她:“好好好,是我不對,我不該喂你喝藥,但是你生病了,不喝藥怎麼能好呢?”

安以苑推他的胳膊:“要你管。”

沈見池紋絲不動:“我不管你管誰啊。”安以苑想起白天看過的情景,火一下就上來了:“你不是腳踏兩隻船嗎,你不是左擁右抱嗎,你管我幹什麼,你去管她去啊。”

沈見池的笑意更深了:“你在吃醋?”

安以苑更加火大:“誰吃醋?但是你玩遊戲總要有個分寸吧,幹嘛還同時找幾個一起玩?”

沈見池的眼神深沉下來:“以苑,我沒有和你玩遊戲,我是認真的。”

安以苑呆住。這不是她想要的回答。她以為他們今晚會將一切徹底說清楚,她沒有想到,沈見池居然會說他對她是認真的。

沈見池抱緊了她:“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想照顧你。”

那天晚上,沈見池沒有走,他抱著安以苑入睡,但是隻是抱著,什麼也沒發生。

安以苑的心裏有些惴惴不安,沈見池剛才的眼神告訴她,他對她真的是認真的,可正是這種認真讓她不安,他的眼神,有些像秦鎮。

上班的時候,安以苑接到一個外線電話,當她聽見電話裏熟悉的聲音,心裏一陣陣酸澀。秦鎮還是那麼溫柔:“以苑,你還好不好?”

安以苑停了停,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哽咽:“我很好。”從回來之後,她就一直沒有和他聯係,甚至也沒有給他回過郵件,她真的希望,她可以從他的世界消失掉,還給他一個可以從新開始的生活。

可是,他還是打電話過來了,秦鎮,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傻?

“那。信之好嗎?”秦鎮的聲音裏有壓抑的情緒。

安以苑苦笑,他們三個人,為什麼總是令彼此痛苦。

“他應該也很好吧。”

“應該?”秦鎮的聲音裏有疑惑,又似乎有一絲期待。他一直以為,她回來之後會和信之在一起,而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沒有跟他聯係。可是她說“應該”,難道他們沒有在一起?

“恩,我和他見麵不多,所以我不清楚他過得好還是不好。”安以苑苦澀的說,他應該是過得不錯吧,燈紅酒綠,夜夜笙歌。

秦鎮在那邊怔了一會,才下定決心說:“我過幾天要回國看我父母,到時候順路來看看你們。”

安以苑在心裏歎了口氣,秦鎮永遠都是這樣,明明就是專程想來看她,卻總是會找個借口,她知道,他隻是怕她為難,怕她拒絕。為什麼,秦鎮你要喜歡我?

她一直都想不通這個問題,秦鎮究竟為什麼會喜歡上她?

秦鎮也是很出眾的男生,不同於方信之的桀驁,馮海鵬的可愛,他是個很內斂的人。他說話並不多,卻總是給人很溫柔的感覺。他總是會在她最尷尬的時候出來為她解圍。除了方信之,秦鎮是她印象最好的一個男生。她以為,秦鎮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溫柔。

直到高三那年的時候,她一直在苦惱,因為方信之的成績太好,他肯定要上北大或者清華,所以上了高三,她開始認真學習。但是方信之老是嘲笑她,就算她現在開始趕,她也上不了清華。

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摸底考試,她考了全班第九,可是按他們學校的曆史,上北大清華的人每個班平均不到一個,即使他們班是尖子班,也不會超過五個。她一個人坐在教學樓外麵的台階上苦惱,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她回頭,看見一張溫柔的側臉:“秦鎮?”

秦鎮對她笑了笑:“在想什麼,你好像很煩惱?”

安以苑摸摸臉,她的表情很明顯嗎?

秦鎮看著她的動作,眼睛裏滿是笑意:“即使你臉上沒有表情,我也能看出來。”

安以苑有些奇怪:“為什麼?”

秦鎮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繼續問最初的問題:“你為什麼煩惱?”

“我在煩惱,要考哪所大學。”安以苑在秦鎮麵前坦白的說出自己心裏的話,她的直覺告訴她,秦鎮也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秦鎮笑了:“你想考哪?”

“我就是不知道啊,你呢?”安以苑反問。

“你覺得我應該考哪?”秦鎮把問題丟回給她。

安以苑愕然,她哪裏會知道他應該考哪所大學。

“那麼你希望我以後從事什麼職業?”秦鎮換了個說法。可是這個說法讓安以苑更愕然,什麼叫“她希望他”從事什麼職業?她怎麼可以決定他從事什麼職業。

可是秦鎮在追問:“說啊。”

安以苑無奈,想了想之後說:“我覺得你這樣的人應該去當醫生。”說完又強調:“隻是覺得啊。”她可不敢隨便決定別人的未來,她自己的未來都不知道在哪裏。但是,她真的覺得像秦鎮這樣的人應該當醫生,溫柔,好看,那麼喜歡幫助人,醫生應該是穿白衣的天使,秦鎮很像。

秦鎮笑得很好看:“好,那我就去當醫生。”

安以苑呆住,自己隻是隨便說說,他這麼容易就定了自己的未來?

秦鎮的笑漸漸淡下來,臉上有了淡淡的憂傷:“如果我當了醫生就可以治愈你心裏的傷口,我願意一輩子做你一個人的醫生。”

安以苑真的被這句話嚇到了,她站起來飛也似的跑掉。

那天晚上安以苑躺在床上,秦鎮的話在她腦海裏反複回響。她直到那一刻才明白,秦鎮喜歡她。

秦鎮為什麼會喜歡上她?是什麼時候喜歡的?她一無所知,可是她知道,她喜歡的是方信之,而方信之已經把她的心填得滿滿的,再沒有地方留給秦鎮。

後來的日子,她一直躲著他,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再後來,她和方信之一起考到了北京,她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而秦鎮,他的成績足夠上清華北大,卻沒有去北京,而是去了南方的一所醫科大學。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除了她,她知道,因為他不想看到她和方信之在一起,可是,他卻還是想做她一個人的醫生。

秦鎮是一周後來到這個城市的,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安以苑,而是根據馮海鵬給的地址找到了方信之,盡管以苑說沒有和信之在一起,可是他是想再確定一次,畢竟上一次,當他以為他終於可以擁有以苑,可是信之卻再一次出手將她奪走,那麼這一次,他要確定信之是不是真的對以苑放手。

當方信之接到內線電話,說有一個叫秦鎮的人找他時,他拿著筆的手輕微一抖,說了聲:“立刻請他上來。”

在秦鎮上樓的這個過程中,兩個人的心裏都是說不出的滋味,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

高二開學的第一天,當安以苑搬完寢室來到高二(4)班教室時,大多數人已經早占好了位子,這個班的班主任似乎比較隨意,座位都是自己定。安以苑茫然地抱著書包站在門口,下意識地用目光尋找方信之。

她終於看到了他,他正拍著旁邊的空位對著她笑,她一顆心放下來,嘴角有隱約的弧度,朝方信之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和辛雁翎約會來晚了的馮海鵬從外麵衝進來,一看方信之身邊有空位就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安以苑停住腳步,無措的看著這突然發生的事件。

“安以苑,坐到這裏來吧。”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安以苑回頭,是秦鎮。她沒有說話,她和秦鎮並不熟,高一同學一年,除了知道他成績很好,其他一無所知。

方信之將馮海鵬一把推開:“你坐到秦鎮那裏去。”馮海鵬被推得一個踉蹌,咕噥著走向秦鎮。而方信之在叫安以苑:“你還不過來。”

安以苑沒有遲疑的走向方信之,坐下之前她朝秦鎮點了點頭表示謝謝,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秦鎮會叫她過去坐,可是剛才他差一點為自己解了圍,她還是要謝謝他。

秦鎮看著安以苑在方信之身邊坐下,臉色變得黯然,他沉默地坐下。

她還是選擇了方信之,自己又一次錯過走進她世界的機會。

那天以後,秦鎮和方信之看對方的眼神中多了一點說不清的東西,隻有沒心沒肺的馮海鵬還一直在抱怨方信之重色輕友。

既然那兩人都知道自己和安以苑關係不一般,方信之也就再沒有掩飾的必要。這學期,他的興趣從籃球轉到了足球,於是每個星期六下午他們三個都會到校外的足球場去踢球。體育場離學校有些遠,所以方信之懶得踢完球又回教室找安以苑回家,就逼著安以苑和他們一起去體育場。安以苑本來不想去,她不喜歡那樣吵的地方,可是方信之臭臭的臉讓她隻好歎口氣,在書包裏裝上一兩本書,在球場外的草坪上看書。

方信之發現秦鎮的眼神常常飄向安以苑,從上次他叫安以苑坐到他旁邊去,方信之就發現秦鎮對安以苑有些不同,這讓他心裏有隱隱的不舒服,安以苑隻能是他的同桌,永遠是他一個人的同桌,秦鎮憑什麼和他搶安以苑?

中場休息的時候,方信之跑到安以苑旁邊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水,仰脖灌下去大半,當看見秦鎮的眼神又向這邊看過來,他對安以苑說:“幫我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