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在就寢前閱讀了我搜集的麥氏家族曆史，他輕蔑地“哼”了一聲，“這個麥傑到精衛號上來隻是混資曆對嗎？”他問我。“可能性為87％。”我回答。“得了吧，澤澤，你這個概率怎麼算出來的。”喬失聲笑，“看上去麥比傑我更緊張。”這個發現讓喬心情愉快，當夜睡眠質量提高了7％。
我卻不懂得睡眠，我收到另一個澤庫徹福德巡航智能服務係統X－4299的消息，它所在的共公號巡航飛船已經全麵改裝完畢。它本身也在改造範圍之內，數據庫被擴充，增加了幾個計算芯片，更換了一些傳感器，和我們大家事先預想的差得很遠。“不用害怕了。”X－4299的信息傳遍生態局的巡航飛船，“我覺得一台服務器對技術更新會 感到害怕真是一種奇怪的心理。”它隨後補充，“而生態局顯然對技術改造的帳單更害怕。”
新生態法要求各聯邦政府關注生態問題，加大對原生態的保護力度，加強對破壞生態行為的懲戒力度，增加生態保護經費投入。該法案還要求各天區生態局具有更強的機動性和反應能力。這個由聯盟製定的生態法去年在聯盟總部簽訂，29個天區全部簽約。17天區聯邦政府在今年年初批準了該法案的實施，撥款3億銀河元給生態局改造和購買新的巡航飛船。顯然，6艘飛船對幅員廣闊，生態形式多樣的17天區是太少了。不過，3億銀河元也幹不了多大的事。
作為一台服務器，我希望技術改造，精衛號已經連續工作了35年，的確需要大修一下，而例行5年一次的保養就像撓癢癢一樣總不能到位。不過X－4299的害怕情緒也傳染給了我，我隻是一台機器，如果把中央處理芯片換掉還會再是我嗎？也許我不該有“我”的意識，我可以用“X－4502”或者“本機”來稱呼自己，但我是一台正向7級智力係統前進的機器，我得到了中央控製局可以使用“我”的指令。我不能接受更換中央處理芯片組的可能。
現在好了，X－4299真做了一件好事。既然不更換中央處理芯片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而且那個TS－742已經中止工作，這讓我特別高興。我檢查了一遍精衛號的情況，人們已經全部熟睡。喬他們都有一個良好習慣，就是不管什麼時候，隻要頭挨著枕頭便能睡著。杜琳摟抱著吉祥睡，母女倆的眼睫毛都特別長，覆蓋在有許多微小毛細血管的眼臉上。
布魯特的夜晚稍微涼爽濕潤一些，從峽穀地區吹來的信風帶來細碎的雨霧，這是該地夏天最常見的降雨形式。精衛號和著陸器的艙外照明幾乎同時關閉，布魯特陷入它自開天辟地以來就具有的寧靜之中。一道黑影悄然從雨霧中殺出，繞精衛號一周後又奔向著陸器，隨即開回來。這是一艘舊式地效飛車，由秦時月的一個孫子雷內駕駛，另一個孫子麗塔坐在他身旁。
“我不想離開這裏，而且這艘飛船看上去不怎麼樣。”雷內嘮叨。
“你給我住嘴，笨蛋！”麗塔喝止他，“我們回去。”
“又怎麼了？”那做弟弟的感到很委屈。
“在飛船旁邊別說話，這些飛船都長著耳朵呢。走。”麗塔命令。
地效飛車猛地斜拐了一個大彎，開回城裏去了。
東始星的黎明開始後不久，喬一幹人就陸續起床，他們將趁白晝把著陸器裏有用的資源，比如高能蓄電池帶回貨艙來，著陸器將在精衛號完成海洋巡查任務後拆卸裝艙；喬等人還要組裝輕型飛機去投放環境檢測器，以及做一些下海溝的必要準備工作。我沒有找到機會向喬彙報昨天深夜的事情，但麥傑卻找到了一個機會與杜琳單獨麵對。
那可真是個不能錯過的機會，喬和木木開走飛機去投放檢測器，馬約爾帶吉祥到布魯特峽穀收集海洋信息。整個精衛號上隻剩下杜琳和麥傑。本來麥傑應該跟著喬或者馬約爾去監察他們的工作，可他一早起來就喊頭痛，喬隻好讓他躺在床上好好休息，而且還囑咐杜琳小心照顧他。
確信人們都走遠了，麥傑才從床上一躍而起，像隻小豹子樣精神抖擻。他立刻去找杜琳。年青女人正在貨艙裏清點食物庫存，見到他並不吃驚。
“你總喜歡裝病。”杜琳說，“老把戲。”
“我的演技一向不壞，演生病是基本功啊。”麥傑笑，伸出雙臂，“來，琳琳，我們久別重逢，該擁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