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已經擁抱過了。”杜琳卻並不熱情，“你為什麼到這裏來？”
“我是政府的人，政府叫我幹什麼就得去幹。就是這樣。”
“就是這樣？”杜琳眉毛一挑，有點懷疑。
“還能有什麼別的樣？你不相信我？”
“啊，不是不相信你，不過我真想不到會在這裏碰到你。”
“我也想不到啊，這世界真是小，世界上的人真是少！昨晚我一夜都沒有合眼，我們分開有幾年了吧，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是多麼快樂呀。可是，上天最仁慈了，瞧，我們還是碰到一塊了。”麥傑輕輕摟住杜琳的腰，撫摸她的頭發：“腰又瘦了一些，頭發卻長得好了。”他將那烏發湊近鼻子，深吸口氣：“這次用的什麼洗發水？我記得你喜歡地球薄荷來著。”
杜琳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她掙脫麥傑的懷抱，走開幾步，才問：“那你一點也不知道我和吉祥在精衛號上？”
“我一點都不知道。我發誓，我要是騙你，”麥傑舉起手來。
杜琳打斷他的話，“你別亂發誓，在這兒不能這樣，不吉利。你不知道就算了。”
“你還在怨我當初離開你嗎？”麥傑走上前，板住杜琳雙肩，“我是迫不得已呀。”
“我理解。我沒怨你。我隻是對你的出現很吃驚。”杜琳咬住下嘴唇，“我們從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麥傑臉上立刻現出震驚的樣子，他的聲音高亢起來：“你可以抱怨我，因為我沒有遵照自己的諾言照顧你們，我當時發過誓要照顧你和吉祥一輩子，可是後來我家裏逼著我離開了。可這並不是說我不愛你了，我還是非常地愛你。”
“麥傑――”杜琳垂下眼簾，低低地說：“請你冷靜一點。”
“我不怕別人聽見我的話。”
“我怕。麥傑，求你了。我們的事情現在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我從你手裏拿到支票的時候心都要碎了，我費了好大氣力才重新開始生活。現在我有了正式的工作，有固定的薪水還有獎金，我可以養活自己和吉祥，還能給吉祥找到免費治療的機會，我對現在的生活滿意極了。麥傑你已經不在我生活中了，你是個成年人，應該明白這一點。”
“可是你當時不能怪我呀。我的家族根本不允許我過平民百姓的生活。‘啊，你別忘了你姓麥，一個高貴的姓氏，你的曾曾祖父，一個偉大的傳奇英雄！’”麥傑模仿老人的腔調吟念道，隨即恢複本來聲音：“我受到的壓力太大了。那時候你看見的，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他們甚至不會放過你。我哥哥還好說，我那幾個叔伯可是心狠手辣，做事從來不擇手段。”麥傑托起杜琳的臉，“我寧可讓你怪我，也不能把你置於危險的境地不顧。”
“你總是說漂亮話。”
“真真我要冤死。我怎麼樣你才肯相信我，我一直都在愛著你！”麥傑攤開雙手叫。
杜琳別過頭去不說話。
“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想你，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吉祥會怎麼樣，那筆錢你用完以後怎麼辦。琳，我還托朋友找過你，但是你已經不在雙城住了。這個我可沒有杜撰，你可以去問我的朋友胖子周，你認識他。”
“我離開了，我當時非常害怕。”杜琳說不下去，過去歲月的驚俱、惶恐、憂慮和愁苦席卷她的麵容，她臉上呈現出複雜的神情。杜琳靠住艙壁，將臉埋在艙壁裏，發出半是歎息半是抽泣的聲音。
“我家人威脅你了？”麥傑急忙問。
杜琳微微點頭，又搖頭，她回轉過身。“吉祥病重，我以為她要死了。”她的眼眶頓時紅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星夜趕到首府去，希望能在那裏找到醫生。沒想到半路遭搶劫，把你給的錢都丟了。”
“呀――真可惜，後來呢？”麥傑喟歎，“後來怎麼樣？”
杜琳長長歎口氣，忽然不想說，“能怎麼樣，吉祥還活著。我覺得現在挺好。”
“你真的很好嗎？琳琳，我的姑娘？”麥傑捧住杜琳的臉：“看著我，說你的心裏話。”
杜琳望著麥傑，麥傑也看著她。他們就這麼看著。過去在他們目光裏遊蕩，那過去究竟是什麼？他們各自回憶中的過去，能夠重疊嗎？
§§第三章 誰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