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琳的雙手不住哆嗦，好不容易才將喬的潛水服脫下來。那衣服上傷痕累累，幾個關節的連接地方都要斷開了，如果馬約爾再耽誤一點時間，那衣服就會徹底完蛋，喬也將被海水的壓力殺死。
“我沒事。”喬稍微恢複一點體力，寬慰她，“底艙門的事情可能更大。澤澤，”他憂慮，“底艙門怎麼樣了？”“我已經派了機器人去修。”我回答他，“需要70分鍾才能修複。”“這就好。”喬放下心來，“馬約爾，謝謝你救我一命。”
“你沒事就好。”馬約爾說，“我做的實在微不足道。”
喬搖頭，“我欠你一個人情。”他身子搖晃，眉頭皺了一下，“杜琳，我的腰和腿可能有擦傷，找點藥給我。”杜琳扶住喬，聲音有點難過：“喬，不光是擦傷，已經流血了。你需要休息。”
“是的，你得休息一下。”馬約爾也勸。
喬想想，“好吧，我休息一會。木木，把飛船姿態調整好，艙門一修複好就統治我，然後出發去新洞。”
“我，我看還是自動駕駛吧。”木木在駕駛艙裏回答，口氣遊移。
“這種情況澤澤很難處理。還是你來。”喬堅持。
木木不再爭辯。我冷眼看著這一幕。木木表情的細微變化非常複雜，他操縱飛船的過程中有明顯的錯誤，90％這場事故是他故意製造的。但我無權控告木木的行為，除非喬要求調查。我甚至不能提醒喬，因為這種提醒一定不是木木需要的，但是喬的安全呢？準則在這裏出現了邏輯上的混亂。
局裏文件送來得正是時候，否則我會在自己邏輯的矛盾中死機。優先原則使我立刻遠離木木和喬。文件由公共宣傳科轉發――麥傑的《精衛號日記》被一家很大的傳媒公司使用了，該公司同時製作了文字版和影像版發表在其控製的視頻、網絡和傳統紙媒體上，整個17天區的人都同時看到了這篇日記。雖然有所刪節和修改，文字依然華麗而煽情。我將文件傳達給正在休息艙裏喘息的眾人看。
“圖片不錯吧？”麥傑得意，看著圖片上的他自己樂，“這下全天區都知道精衛號和諸位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照了相？早知道就不穿這件工作服了，醜死！”吉祥衝麥傑的照片皺鼻子，做出種種怪樣。
“你還是把文章發了出去！”馬約爾不高興，“局裏也不打聲招呼告訴我們通過了審查。”
“錦上添花的事情誰不願意做呢。”杜琳冷笑，“局裏喜歡這樣。”
“這文章裏沒提到澤澤。”吉祥眼尖，“沒有澤澤，就沒有精衛號。”
“對不起，對不起，”麥傑一疊聲說，連連對監視屏鞠躬，好像那屏幕可以代表我似的，“澤澤，我不是不想提你了，宣傳科說不要把你加進去，他們要突出人。”
“沒關係。”我平淡地說。
“怎麼能沒關係？”吉祥叫，“澤澤你那麼重要！”
我非常重要！吉祥的話讓我有一種特別的感覺，17個神經結的過度運動帶來一種燥熱。我不得不將散熱係統的功率提高14％。
關於麥傑日記的討論就到此為止，雖然麥傑希望大家多議論一會兒他的傑作，但是眾人全不在意。這未免讓滿心熱情想討精衛6組歡心的麥傑有點“剃頭擔子一頭熱”，他悻悻地回自己的小艙室躺下，躺了5分鍾後又爬起來。
“澤澤，”他問我，“我沒做錯什麼是嗎？”
“沒有沒有，你沒做錯。”我安慰他。
“我想讓大家放鬆一點，開心一點。這船上生活太乏味，太沒情趣了。”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運行“勸慰”程序中的“鼓勵”模塊，程序說明10分鍾內可以令沮喪和失去信心的人重新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