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返身就逃,正要咬破手指,彈出五帝火,脖頸處猛地一寒,已經被一隻極其冰冷的手抓住。我頓時一陣窒息,那種刺骨的寒意順著脖頸頓時蔓延向周身。要不是我常年在寒骨井中浸泡,早已習慣了那種極寒陰氣,就這一下恐怕就得被陰氣襲體,當場暈厥過去。
隨即就看到了王氏那一張雪白的死人臉,嘴唇鮮紅如血,雙目中瞳孔泛著詭異的赤紅色。死人臉我見得多了,但這種活生生的屍煞我還真見得不多。最早一次見到的應該是劉楠,不過那鬼丫頭可比這王氏好看多了。
我反持青龍鎮煞釘就朝王氏刺了過去,但剛刺出一半,就再也刺不下去。鎮煞釘被王氏一隻慘白的手掌握住,隻聽到一陣嗤嗤聲響起,王氏握住鎮煞釘的手冒出陣陣灰黑色煙氣,就像是抓住了一根燒得通紅的鐵棍,瞬間皮焦肉爛。
但那王氏紋絲不動,麵無表情。這地眼中孕出的怨煞果然是個怪物,居然連道家的鎮煞法寶都敢隨手抓住!
我隻覺得喉嚨一陣劇痛,渾身寒意大作,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龍陽血噴了出去,頓時濺了那王氏一臉。這龍陽血就是人舌尖的一口血,最是純陽,不過對付對付尋常的行屍還有用,要對付像王氏這樣的屍煞,根本就是徒勞之舉。
就在這時,地麵突然又是一震,那王氏身子頓了一頓,拎著我就朝前方飄去。我渾渾噩噩的,朝後頭看了一眼,就見一道黃色人影在巷中晃了一下,然後就見到更多人影出現。想必是黃袍那群人追著這王氏出來了。
我被這鬼東西鎖了喉嚨,什麼勁也使不出來,心中各種念頭紛起,心想這鬼東西為什麼不索性把我給殺了?要知道屍煞可都是沒有什麼意識的東西,有的也隻是生前的一縷殘念。像王氏這種帶著巨大恨意含冤而死的,一旦起了煞,那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眼裏就隻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這王氏奔行極快,飄忽不定,很快就將後頭的追兵甩脫了。我心中隻想著,不知道青子怎麼樣了,她剛才似乎是在與九仙台裏頭的東西遙遙對峙,也不知究竟是哪方勝了。
那頭自從南疆古墓之後就消失無蹤青麵狐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妖物旁邊的那個道士又到底是誰?
我喉中疼痛欲裂,時間一久,被王氏身上的煞氣侵入,登時渾身冰寒,開始抽搐。幸好陰陽瓶自行運轉,不停地化去入體的煞氣。
我每過一段時間,就用陰陽瓶調用一絲陰氣去衝擊七脈中的其中兩脈,讓這種氣脈漏陽的劇痛時刻刺激著我,讓我勉強保持清醒。
一路上我見康平鎮中死氣沉沉,路上不時能見到倒臥的行人,想必都是被陰煞地氣襲體,也不知是生是死。我隻知道真仙台原本是萬陽叢中一點陰的構造,但此時一轉,似乎就完全逆轉了,我還真不知道還有這種變化。
這王氏奔行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已經出了康平鎮,在郊外更是快得出奇。這時候天空陰雲密布,似乎是要來一場大暴雨。
在半清醒半迷糊之間,我已經被挾裹著進了地眼所在的那片山林。此時的林中一片死意,比昨夜我們來時更顯得寂靜無聲。
到了一處高低不平的土丘,那王氏突然把我往地上一扔。我在地上連翻了幾個滾,手足酸麻,渾身似散了架似的,一下子卻是爬不起來。就見那王氏立在原地不動,突然走到她左側的一顆老槐樹下,在樹前站了片刻,伸手抱住那一棵不知長了幾百年的老槐,就向上一提。
地麵震蕩不休,我驚駭地見到這棵粗大的老槐樹居然被這王氏硬生生地給拔了出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調息法微微調息了幾拍,抓起青龍鎮煞釘,悄無聲息地掠到她身後,趁機一釘子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