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笑道:“使君不必過於為援軍之事擔心,此行酸棗我與多方聯絡,雖然收效不多,但也不是全無成果,隻是不知對於使君而言,是否能符合使君的心願。”
見陳群如此回答,王匡也不由為之慎重,畢竟兵者國家大事,而陳群也不是信口開河的清議之士,他既然如此說,王匡立刻陷入沉思,答案並不難,王匡立刻就找到了正確答案。
“本初派過來的援軍是哪一支?”
陳群歎了一口氣,隨即又笑道:“使君,是兩支。”
“一支是丁原舊部張楊帶領的並州軍,一支是南匈奴單於於夫羅帶領的河東匈奴軍。”
此言一出,王匡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丁原舊部張楊都還好說,年前丁原與董卓同時進入洛陽,董卓唆使丁原部下呂布殺丁原,成功後兼並其部眾,張楊作為丁原舊部,反董可以說是有天然的政治正確。
但是袁紹竟然打發於夫羅過來,那就完全不同了。於夫羅這個名字,隻要在洛陽帶過的官僚,誰不識得?不過是出身高貴的無賴而已。
於夫羅的父親是南匈奴的羌渠單於,此時的南匈奴久居並州,也就是現在的山西,是東漢的附屬國,羌渠單於因多次響應朝廷征召,率部眾為朝廷東征西討,平息不少中原百姓暴亂,但由此又引發了南匈奴國內不滿,兩年前南匈奴國內的叛亂終於累積到頂點,爆發叛亂,羌渠單於沒於叛亂之中。
按道理來說,接下來繼位的應當就是這位於夫羅,當時他身為右賢王,繼承單於位置也說得上理所應當,但他品性不良,貪婪暴虐,為南匈奴國內所厭棄,於是南匈奴拋棄了於夫羅,擁立須卜骨都侯為新單於。
於是於夫羅就跑到了洛陽,開始了長達一年的訴訟之旅,在朝堂上的哭訴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落淚,陛下也對於夫羅的遭遇表達了深深的同情,並承認他是正統的南匈奴單於,於夫羅單於十分感動,向靈帝陛下提出請求,表示能不能借我三萬大軍回並州複國?
靈帝陛下正生著病呢,已經沒有精力再處理政事了,就下令讓他去找大將軍何進商討借兵。何進當時正在修洛陽八關,對於夫羅單於的遭遇,他表示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於是於夫羅又隻好去找十常侍之首蹇碩的關係,蹇碩雖然貪圖於夫羅的黃金,可他同時也是靈帝的忠狗,於是就給他派了個屬下,讓於夫羅去太尉那邊走關係。
於夫羅的複國之旅,就在各個府門奔波之間這樣蹉跎過去了,整個洛陽上下他基本都跑了個遍,最後是靈帝終於一命嗚呼,於夫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洛陽。
當他在河東郡徘徊不知去向時,白波軍在白波穀起兵,主動聯係了於夫羅,於夫羅得以借此招攬了一批在南匈奴國內不得誌的匈奴兄弟,與白波軍劫掠於河東太原等地。
河東郡百姓由此結成民團,主動抗擊白波軍和於夫羅,導致兩軍在河東郡數次劫掠不僅沒有收獲還有所損傷,此時立須卜骨都侯單於正好去世,於夫羅再次試圖回國繼位,但南匈奴國內寧願空懸王位也拒絕回國。
峰回路轉,無處可去的於夫羅又找到了新買主,那就是與酸棗討伐董卓的袁紹,袁紹對於夫羅那是以禮相待,但能夠在河東逼得全民抗擊的於夫羅哪是這麼好相與的主,手下數千人燒殺搶掠,竟和整個關東聯軍的搶掠所得相當。
打瞌睡就來了送枕頭的,正當袁紹為他頭疼時,陳群前來替王匡請求援兵,袁紹那是趕快將於夫羅與張揚一起打包送了過來,張楊軍就當作是袁紹對於王匡安撫於夫羅的補貼了。
賬麵上來看,王匡手底下又多了萬餘軍隊,但實際上王匡心知袁紹是送來了個炸彈,可如今董卓軍進攻在即,哪怕明知是毒藥,為了止渴,王匡也隻能先咽下去。
“讓他去平陰吧。”王匡頭疼地想道,“但願這個家夥能死在董軍的第一輪攻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