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好衣服後,易小念換上棉衣棉褲,用圍巾和帽子把頭臉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把視線投在床頭櫃上。
床頭櫃的抽屜裏,放著三樣東西。
避孕藥,避孕TAO,還有銀行卡。
沒有錢是活不下去的,易小念覺得自己沒用極了,既不能死心塌地的留下,又不能幹淨利落的走。
這樣的她,顧英爵會看得上才怪。
她打開抽屜,拿走了第三樣,把它裝進貼身口袋裏,然後提著紙袋來到了窗邊。
小區是全封閉式的,治安很好,這一點不僅體現在高昂的物業費上,所有住戶都沒有裝防盜窗也是很好的說明。
易小念推開窗戶往下看,樓下是柔軟整齊的草地,草地旁邊是碎石小路,不時有行人經過。
她估算了一下高度,大約三四米,跳得時候再丟一點東西下去緩衝,應該不至於摔死人。
易小念想好了計劃,關上窗戶。
現在不是好時候,必須得等到天黑,才不容易被人發現。
她靜靜地坐在窗邊等候,公寓裏除了她都是一堆死物,天色暗下以後,便成了重重陰影,毫無生氣。
不知是不是由於太緊張了,易小念半點沒有想要吃晚飯的念頭,胃裏不停泛著酸水,惡心得要命。
這幾天以來,她老是覺得頭暈無力,明明心裏很難受,卻一沾枕頭就睡著,白天也經常犯困。
她用四個字來形容這種狀態,沒心沒肺。
易小念把視線投向窗外,路上行人已經變得稀少。
再等一等,十分鍾就好。
ZA大廈,總裁辦公室外,助理拿著手機站在門邊焦急地等候著。
顧英爵正在裏麵和合作企業的董事長洽談工作,因為項目規模很大,對於ZA十分重要,所以顧英爵嚴令沒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準進去打擾。
過了很久,那位董事長終於從裏麵出來,助理對他打了個招呼,然後迫不及待地走進去。
顧英爵還在埋頭看文件,見他神色匆匆,不悅地問:“有什麼事麼?”
助理顧不得許多,把手機遞給他,屏幕上麵有一條字數不算多的短信,是張曉畫發來的。
內容很簡單,顧英爵掃了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易小念要走了。
不,嚴格來說,她算是違背約定,要逃走!
顧英爵眼神變得冷酷起來,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將文件隨手一推,站起身吩咐道:“備車,去公寓!”
那邊顧英爵離開ZA大廈,這邊易小念已經重新打開窗戶。
寒風刺骨,路上空無一人。
真的就這麼走了嗎?易小念忐忑地咽了咽口水,回頭看了客廳一眼。
顧英爵是個非常周到的人,把所有一切都替她想好了,公寓裏要什麼有什麼,毫不誇張的說,她在這裏住一輩子都不會缺什麼東西。
隻是他給予一切的同時,也奪走了最為重要的東西。
自由。
自由應該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比如希望,可是顧英爵並沒有給她,易小念很清楚這一點。
她終於不再猶豫,轉過頭重新看向窗外。
草地看起來近在咫尺,上麵還被她扔了不少厚實的冬被與地毯,如果不是力氣實在不夠,易小念甚至想把床墊都扔下去。
她拎起紙袋,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跳!”
話音出口的同時,整個人往前撲到,從窗口墜落。
落地很快,僅在眨眼之間,易小念感受到了身下的草地,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福大命大,小腹處突然湧出一股極其劇烈的疼痛感,她呻吟了一下,想站起來,不料眼前一黑,迅速失去了意識。
住在一樓的人聽見了聲響,打電話給保安,保安不知出了什麼事,正想過去看看,卻有一個人速度比他更快。
轎車從保安身邊開過,到達公寓樓下後,沒等車停穩,顧英爵就已經推門跳了下來。
青綠色的草坪在夜裏變成了凝重的顏色,相比之下,躺在上麵穿著白色棉衣棉褲的嬌小身影就顯得格外刺眼。
顧英爵還清楚的記得,那套衣服是前兩天,他帶著她在會所裏買的。
當時她剛剛剪完頭發,笑容燦爛,眼神純澈。
人生頭一次,顧英爵心中生出一股恐懼之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助理跟著下車,也看見了草地上的易小念,連忙跑過去一看,驚叫出聲:“血!”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叫救護車!”
顧英爵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上前抱起易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