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英爵反應敏捷,閃身一躲,書本堪堪貼著他的耳朵飛過去,一直砸到牆上才停下,啪的一下掉到地板上。
顧英爵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瘋了嗎?”
“哈哈,是啊,我是瘋了,可是再瘋又能怎樣?能玩得過你嗎?”易小念崩潰地捂住腦袋:“你這個虛偽、冷血、又無情的男人!堂哥的事情你究竟要隱瞞到什麼時候?”
顧英爵雖然已經猜到,可是親耳聽到她質問自己的時候,還是沒法立馬回答。
尤其是易小念現在看向他的眼神如此厭惡,仿佛他是這世界上最不堪的人一樣。
“對於他的事情我很抱歉。”顧英爵壓低了嗓音,帶著歉意說道。
易小念像聽了個笑話似的:“很抱歉?他都死了你還隻覺得抱歉?你還是人嗎?該死的是你才對!”
顧英爵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易小念鄙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用了十足的力氣說:“我說該死的人是你才對!你這麼殘忍,就算再有錢又怎樣?世界不會永遠被你掌控的,人們也不會永遠被你欺騙的!你這個惡魔遲早會遭報應!”
她的話比匕首還尖銳,一把又一把,接連著刺進顧英爵的心髒,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心痛到無法呼吸。
為什麼會心痛?那個女人貧窮又愚蠢,為什麼要因為她的話而心痛?
顧英爵抿唇站了一會兒,露出殘忍的笑:“我是惡魔,那你又是什麼呢?愛上惡魔的女人麼?”
“那是以前我瞎了眼……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愛你了!”易小念沉聲說完,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拉起被子蓋住頭,整個人蜷縮進去,再也不肯開口。
顧英爵站在床前無聲地看了一會兒,撿起落在牆角的書,推門走了出去。
房門被重重地關上,易小念從被子裏探頭出來看了一眼,淚珠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將枕頭浸出一片水印。
她後悔了,她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這裏,哪怕被追債的人打斷腿,隻能靠沿街乞討為生,也比現在這個境地強。
她曾經對顧英爵有多愛,現在對他就有多恨。
一樓客廳裏,顧英爵坐在沙發上,他將那本書隨手丟到茶幾中間,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
管家過來為他檢查傷口,對於剛才發生的事卻半個字都不提。
他很早便開始為顧父顧母工作,算是看著顧英爵長大的,對他的性格有深刻了解,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他沒有主動說得話,那就最好不要問,否則反而容易惹禍上身。
可是真的不要問嗎?顧英爵現在的樣子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哪怕是當年留學回國,為了創辦公司與顧父爭執時,他也一直都是沉著自若,遊刃有餘。
這樣優秀的人,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失去一貫的沉穩呢?
並且還不顧後果的用身體保護她,以至於自己受傷。
難不成,顧英爵是真的愛上了她?
管家搖著頭歎了口氣。
之前由於顧英爵擔心易小念的身體,執意要守在她床前看她醒來,因此傷口隻是簡單的拿紗布包了一下,現在管家把它清理幹淨,然後仔細地上了一遍藥,弄完一切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顧英爵問他:“報紙在哪裏?”
管家立刻放下藥箱,將周曉玫派人送來給易小念的報紙送到顧英爵麵前:“顧先生,就是這張了。”
顧英爵坐直身體,接過來一言不發地看了起來。
先前吸引易小念的那篇報道同樣吸引了他,顧英爵越看臉色越陰沉,手指緊緊捏住報紙,力度大道指尖發白,手背上幾乎爆出青筋,像是要把那報紙捏碎一般。
那個人相貌普通,學曆低,沒工作,甚至連頭腦都不太靈活,和易小念認識的時間還不如自己長,可是在易小念眼中,他就那麼重要嗎?
隻是因為他的死,易小念就將自己棄之如履?
那個蠢女人的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麼?裏麵裝的都是水嗎?
顧英爵努力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放下報紙,伸手去端茶幾上的咖啡,打算喝一口鎮定鎮定,視線卻落在了自己從臥室帶出來的那本書上麵。
剛才易小念拿著它砸向自己的模樣在腦海中浮現,顧英爵氣得手指顫抖起來,緊握成拳,最終還是沒忍住,用手往茶幾上用力一掃,台麵上的東西頓時飛了一地。
陶瓷製的咖啡杯碎成大大小小的幾片碎片,深褐色的液體正好流到那本書上,迅速浸透了裏麵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