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念懶得給出反應,隻當做沒聽見,在自我麻痹中睡著了。
顧英爵一直盯著她的背影,一動不動。
屋裏沒有燈,外麵還在下雨,漆黑一片,天地中仿佛就隻剩下了她和他。
易小念睡著時很少動,經常一個姿勢維持到天亮,氣息平穩綿長。
“我不會讓你後悔的,我也愛你。”
看著那個一動不動的背影,在黑暗中,顧英爵用唇形無聲的對易小念說道。
對方已經睡著了,他自然得不到回應。
但是顧英爵已經很滿足了。
翌日,暴風雨徹底停止,蔚藍天空中飄蕩著朵朵棉花糖似的白雲,微風拂麵,空氣清爽怡人。
島嶼還是有島嶼的好,在華城市的時候,從來沒有人能夠享受到過這麼好的空氣。
太陽從雲層中探出個頭,溫暖陽光從土屋敞開的大門傾瀉進來,灑在簡陋的木床上,將易小念半邊臉照亮。
易小念由於不經常出門的緣故,皮膚仍舊白皙,沒有受到紫外線的侵害,又因為昨日的事情,身體越發虛弱,隱隱有些病態美。
她的眼睛緊閉著,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仿佛隨時會從睡眠中醒來。
顧英爵本來坐在床邊,聽到屋外有人在喊自己,便站起身,溫柔的看了眼易小念,然後往外走去。
顧英爵前腳剛踏出房門,易小念後腳就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看見的是屋外的好天氣和黃色的粗糙土屋。
易小念坐起身,困惑地看著木床,發現自己屁股底下坐著的已經不是入睡前的那個位置了,而是顧英爵原本睡的地方。
為什麼?是顧英爵把她移過來的嗎?
易小念抬眼向前看去,視線落在自己本來的位置上,發現那裏積了一灘水。
與之相對的,是土屋屋頂上滲下來的水痕。
顯然,屋頂漏雨了,並且正好落在她睡的地方,隻是她睡得太死,沒有感覺,幸虧顧英爵給她移了個位置。
可是讓人疑惑的是,木床就這麼點大,她睡幹燥位置了,那顧英爵睡哪裏?
總不能站一宿吧……
易小念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幹脆起床出去找顧英爵,準備親自問他。
她剛下地,就聽見屋外傳來一陣呼喝聲,像是以前看電視時,那些纖夫拉船時發出的聲音,又像是初中運動會上,大家拔河時喊“一二三”的感覺。
外麵到底在幹嗎?
易小念滿頭霧水的走出去,剛一出門,就看見幾個漢子用麻繩拉著一棵巨大的樹木走過來。
其中,身形修長,相貌英俊的顧英爵在一群膚色黝黑的土著中格外顯眼。
他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身體左邊是強壯的阿蒙,兩人一起拉著最粗的那股麻繩,齊心協力向前走。
盡管顧英爵現在的形象與以前天差地別,但是不得不承認,他此時的樣子英俊極了。
易小念站在門口眼珠子都不轉的看著,幾乎想開口給他們喊加油了,但是礙於麵子不好意思開口,正在躊躇時,聽到旁邊傳來一陣歡呼。
說是一陣也不準確,因為發出聲響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滿臉崇拜的阿莎。
阿莎隻在下身裹了一條粗布,上身坦蕩蕩的裸露在外,胸型完美,曲線勻稱,舉手衝著漢子們歡呼著,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
赤裸的身體非但沒有讓人生出淫欲,反而感受到一股健康茁壯的生命力。
當然,根據她此時的眼神來看,她散發熱情的對象也很明顯。
就是顧英爵。
易小念可以理解阿莎,但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支持她,隻得當做沒看見,回屋拿了一塊裁剪成毛巾大小的粗布,與顧英爵用魚從阿蒙那裏換來的一碗海鹽,自顧自的走去淡水湖旁邊洗漱。
淡水湖就在居住地前麵幾十米的地方,總麵積大約六千多平方米,比一般的池塘大一些,卻是居住在這裏的幾十位土著的生命之源,洗衣做飯飲用都靠它。
現在也是顧英爵與易小念二人的生命之源。
易小念把粗布搭在脖子上,拿海鹽漱口,用來清潔牙齒,土著們沒有刷牙的習慣,這個辦法是顧英爵教給她的。
第一次用的時候覺得海鹽的味道實在太難忍受了,又鹹又澀,簡直是自找苦吃,但是沒過幾次竟然就習慣了。
她正漱著口,顧英爵突然從後麵走過來,從她脖子上抽走了粗布,徑直走進水洗擦洗起來。
易小念抬頭看著他,兩人之間相隔不過兩三米。
她想問問他拉那棵樹過來做什麼用,想問問他剛才有沒有聽到阿莎的歡呼。
但是昨晚的交談還在耳邊回蕩,她不好意思開口,於是按耐住好奇的心,低下頭繼續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