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心兒的肚子最近好像長的太快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例行的產檢出來,醫生麵無表情,冷禦擒著笑容,攬住心眉的腰支問道,原本纖細的腰支,已經有點渾圓了,捏起來比棉花糖還軟,令他突然有點愛不釋手。
“母親很健康,孩子也健康,孕吐好了孩子長快很正常,不用擔心。”醫生避開他的問題,眼神閃爍,有點忙亂刷刷的開了一張單給他們:“這些藥,一天一次就好,補充維他命的。”
冷禦接過,精銳的目光落在醫生開的藥單,果然是補充維他命,似笑非笑的瞥了看出明顯心虛的醫生一眼,親昵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再次問道:“醫生,兩個月的身孕心兒肚子已經開始凸出來,會不會是雙胞胎?”黑眸緊瞅著醫生,主治醫生被他這麼一說,筆都掉了,輕咳了一聲,掩飾的托了托鼻翼上的眼鏡,移開視線,對上心眉懇求的眼神,眉頭皺了皺。
“不是雙胞胎,現在胎兒的性別還看不出來,不過寧小姐這段時間身子養的好,孩子也長的好,不奇怪。好了,下一個。”醫生揮了揮手,趕蒼蠅似的,再說下去就露餡了。
他點頭,攬著心眉去拿了藥,眉宇始終沒有舒展,看起來很是擔憂。
“禦,醫生說沒事,你不要擔心。”心眉一手拂上他的眉峰,想要撫平,卻被他躲開,僵在半空中。
“心兒,要不換個醫生?我有點擔心。”他輕柔的扶著心眉進車,自己從另外一邊上車,啟動引擎問道。
“不,不用,這個醫生很好啊,我也沒有覺得不妥,不用換。禦,林醫生是這方麵的權威,你要相信她。”心頭一顫,心眉趕緊搖頭說服他。
他伸出一手揉了揉她直順的長發,寵溺道:“傻瓜,這不擔心你?媽是過來人都覺得奇怪,讓我安心好嗎?”
“禦,我很好,真的。”心眉反握住他的大掌,微微冰涼的手掌,是他的擔憂,大眼染上愧疚。
她不想撒謊,真的不想。將來,禦會理解她心思嗎?她單純的,隻是想要他的愛而已,現在,他學著愛她、關心她,她已經很滿足了,但是,心眉有點悵然,人,總是貪心的,而她,貪心他的愛。
他沒有回應,輕輕抽回自己的手,隻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專心開車。
心眉端坐好,偷偷瞄了瞄他的臉色,一片沉冷,他的薄唇甚至是抿著的,看起來有點陰鬱,心頭,卻暗暗的呼了一口氣。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心眉打開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猶豫著要不要接聽。
“誰打來的?”專心開車的男人隨口一問,將車子轉入公司的地下室,鈴聲在靜謐的空間內更是深情嘶啞。
“不知道,一個陌生的號碼。”心眉按了接聽鍵,輕輕喂了一聲。
“心眉,是我,學長。”那頭傳來楊耀深斯文溫柔的嗓音,猶如一道清泉,緩緩流淌,舒服極了。
心眉經不住心頭的興奮,高興的大叫出聲,身邊的男人一聽,臉色更是陰沉了,坐在車內,額頭青筋暴動,緊握的手差點捏碎可憐的方向盤。
“學長,最近好嗎?”心眉按耐不住興奮的顫抖,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
“我很好,最近忙所以沒有聯係你。你呢?怎麼樣,孩子還好嗎?”依然是溫柔的關懷,這道聲音,曾經是她的天使,如果沒有學長,孩子說不定真的就沒有了,抑製不住灼熱的眼眶,心眉不停的點頭,仿佛他可以看到一樣。
“我很好,孩子也很好,謝謝你,學長。學長,我要結婚了,本來想要通知您,但是我沒有您的電話。”心眉愧疚的低語,上次她沒有帶手機,隻留了號碼給學長,一直也沒有等到學長的電話,就這樣斷了聯係。
“恭喜你了,跟孩子的父親嗎?”那頭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落寞,卻是真心的祝福,楊耀深的聲音依然溫柔如水。
“是的,下個月十號,學長,您一定要過來哦。”心眉掩不住笑意,看向一邊沉默的冷禦,伸出一手想要握住,男人卻更加快速抽開手,並且,下車,砰的一聲,蓋過電話的聲音。
“心眉,怎麼了?你現在在哪裏?”楊耀深擔心的問道,這聲響,聽在那頭的他,似乎飽含了很大的怒火。
“沒,學長,回頭我打電話給您。不好意思。”
“沒事,那先這樣。”嘟嘟的,他很快就掛了。
心眉打開車門,緊跟上他的腳步,他走的很快,本來就人高馬大的,走一步比心眉兩步還大,隻能小跑的跟上,一同進入電梯內。
他在吃醋嗎?除了這個,心眉還真想不出他究竟怎麼了?
“禦,剛剛打過來的,是我初中時期的學長,你不要誤會。”心眉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倏的轉過身,將她困在一角,似笑非笑的問:“誤會?心兒做了什麼讓我誤會的嗎?還是,你心虛了?”
“我以為你誤會了。剛剛你——”心眉坦然的望進他深幽的黑瞳,除了嘲弄,可是,還有別的?
婚前恐懼症,估計,是他得了吧,笑意淺露,看的男人更加陰沉。
“你笑什麼?”有點狼狽的撇開頭。明明是她欺騙了自己,當著他的麵跟孩子的父親親親我我,而他居然在她清澈的眼中,躲避了,就怕她看透自己的心思。
“禦,我們同病相憐,一樣得了婚前恐懼症,怎麼辦?”心眉裝的好懊惱,秀眉擰起,仿佛這個問題很是嚴重。
“我沒有。”他惡狠狠的轉過頭瞪了她一眼,也看到她頑皮的笑容,嘴角,勾勒出森冷。婚前恐懼症,很好!
“如果我得了婚前恐懼症,在婚禮前一刻丟下你,心兒會怎麼做?”不懷好意的貼著她,很是認真的索取她的答案。
心眉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你會嗎?”反問,而不是給答案。
他深沉的盯著她,她笑的好甜,好自信,深信,他不會是嗎?
“如果我真的做了,心兒怎麼辦?到時候婚禮上就心兒一個人,心兒會怎麼做?哭,還是,很氣憤?”粗礪的拇指摩挲她的細嫩,溫柔極了,而他的笑容,也溫柔極了。
“你不會。”心眉肯定的回應,認真的回答。
“為什麼不會?你就這麼自信?”他抓起一小撮秀發把玩,圍繞著問題不放。
心眉搖頭,思索了會,才回應:“你說過,你會負責,雖然,你不愛我,但是沒關係,我們以後的時間很長,我會讓你愛我。而且,你可是四海集團的執行董事兼主席,做出這樣的事情,好丟臉哦,你不怕集團蒙羞嗎?”心眉幻想著那畫麵,噗哧笑出聲,心頭卻怦怦的失去的節奏。
“有這麼好笑嗎?心兒,告訴我,如果我在婚禮上丟下你,你會如何?告訴我。”他捧起她的臉,認真的說道。
心眉似乎也感受到他的認真,斂去嘴角邊的笑容,低垂下眼簾,然後,堅定的抬起頭,一字一句的:“我會哭,會傷心,會心痛,因為,我愛你!但是——”心眉停頓了下,很認真的告訴他:“你丟下孩子,你就不再是孩子的父親了,一輩子,都不是。”語氣清冷,並且堅定強硬,剛剛逗趣的玩笑,仿佛,真的就隻是她的一個玩笑。
而這個答案,才是真實的答案。
“嗬嗬,小傻瓜,這麼認真啊?我是孩子的父親,你說不是就不是?”他別有深意的瞅了她一眼,按下電梯的上升鍵,表示話題到此結束。
“你是孩子的父親,禦,這點不容置疑。但是,如果你在婚禮丟下我一個人,同時,你也丟下孩子了,那麼,你沒有資格當孩子的父親。我隻是一個平凡人,我的心,也會受傷的。”心眉抓住他的手臂,不是懇求,而是,宣誓。
他從未說這樣的話,而他剛剛說了,他真的會在婚禮丟下她嗎?他是這樣的人嗎?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安排這場婚禮,她做了什麼滔天大罪要遭這樣的懲罰嗎?
“放心,孩子是我的,我就不會丟下他,更不會丟下你。孩子是我的,你已經說了不止一百遍了,小騙子。”他拍拍小臉蛋,踏出天梯門,走到林秘書那邊,開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又是小騙子!
“禦。”她喚住他往辦公室而去的腳步,看他蹙眉半側身,臉色嚴肅,辦公室的氣氛頓時冷凝,心眉一字一句:“我-不-是-小-騙-子。”
心眉不等他的回應,轉身離開。
而他,隻是冷冽著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良久,才邁步進入辦公室,隔絕一切。
“伯母,禦有沒有說什麼?”宋淩霜按耐不住,沒有等到林芳茹的消息,一切還是這麼平靜,不該啊。昨天冷禦明明很憤怒,雖然他是一個內斂情緒極少顯露的人,但是昨天,她明明就看出他深沉的憤怒,強製壓抑的怒火連她也不敢靠近。
她以為,以為——宋淩霜焦急的在辦公室內踱步,一整天,她等啊等的,卻一個電話也沒有。
難道,她反悔了嗎?
“你急什麼?”林芳茹很是悠閑,此刻正在一家優雅精致的咖啡廳同幾個貴婦一同喝下午茶,一齊討論最新的時尚走向,眼前擺放了好幾本最新的時尚雜誌。
“我——我不是急,我隻是擔心禦,禦很喜歡孩子,但是寧心眉欺騙了他,我擔心他。”宋淩霜放軟了語氣,該做的她都做了,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她不能得罪了林芳茹。
就怕,這女人過河拆橋。
“禦兒很好,有勞宋小姐擔心了。我現在有點事,不聊了。”林芳茹就想掛電話,那頭急切的製止聲音讓她擰了眉,朝幾個朋友點頭,到洗手間。
“伯母,您沒有忘記當初答應我的吧?事情我可都辦的妥妥當當的。”宋淩霜壓抑的聲音隔著電話,頗濃的質問味道怎麼可能躲的過林芳茹的耳朵。
林芳茹冷笑:“宋小姐,我什麼都沒有答應你不是嗎?我不反對你同禦兒交往,至於以後如何,那就是你的命了。你現在該想的是如何抓住我兒子的心,而不是向我討功勞,何況我說過,即使沒有你,取消婚禮,我有的是辦法。”
不自量力的女人,做了這麼一點事情就邀功了?林芳茹毫不掩飾的冷哼出聲,對著鏡子整理自己身上的旗袍,才想起,這套旗袍,還是宋淩霜派人送給自己的。
目光不錯,隻可惜,這個女人,如果真當了自己的兒媳婦,以後還不爬到她頭上了,事情還沒有定局就已經開始囂張了,她會讓她進門,笑話。
“伯母,對不起,我隻是擔心,您不要生氣。”可憐兮兮的聲音,卻是太遲了,宋淩霜也意識到自己的急切和愚蠢,趕緊又道:“伯母,我們公司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的旗袍,全手工製作,並且材料是首席設計師親自到蘇州挑選的新型絲綢,全球僅此一件,明天我拿過去給您試穿可好?”說不定可以打探一些情況,宋淩霜暗自打著主意。
“宋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老了,新型的東西怕是接受不來,不勞煩你了。再見。”林芳茹掛上手機,又撥通了電話:“老李,寧心眉回去了沒?”
“太太,小姐還沒有回來,早上同少爺去產檢,估計,跟少爺一同在公司吧。”老李恭敬的回應。
林芳茹有點迷糊了,將手機合上,沉思了一會,又打了電話。
“函函,是伯母。我聽說,你們公司同禦兒有一個項目合作是嗎?”溫柔的語氣,又不失長輩的威嚴。
“伯母,是的,怎麼了?”楚函疑惑的問道,不好意思的朝冷禦露出一個笑容,走到落地窗邊。
“沒事,你現在在上班嗎?晚上有沒有空?奶奶想你了。”
“伯母,我現在在禦哥的公司,今晚我有事,不好意思。”楚函壓低聲音。
她的話令林芳茹頓時大喜,想不到誤打誤撞,剛剛好。
“函函,心眉在辦公室嗎?”
“沒有,就我們兩個,這個項目,要趕在禦哥婚禮前夕完成,會比較忙。”楚函看著一邊查閱分析的冷禦,專注的神情、微蹙的濃眉,側麵如同刀刻斧削辦立體俊美,心頭不受控製的撞擊了下。
“沒有?”奇怪了,她跑去哪裏了?
“是啊。”楚函簡短的回應,又道:“伯母,我還有事,不好意思,要掛電話了。”
“去吧,晚上要是太晚就同禦兒一同在外麵吃飯,跟禦兒說,不等他用飯了。”林芳茹滿意的合上電話,正要打開洗手間的門,卻同進來的女人差點撞成一團。
“寧心眉?”林芳茹想想今天的事情還真巧,居然連這裏都可以碰到她。
“伯母?”心眉也很驚訝,小嘴微張。
林芳茹不悅的上下打量了她,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口氣很不好:“你怎麼會在這裏?今天不是同禦兒一同去產檢了嗎?醫生怎麼說,是雙胞胎嗎?”語氣,毫無掩飾的,盡是嘲諷,泄露年齡的眼角異光,更是盡露。
心眉也聽出她話中的挖苦意味,抿了抿嘴,據實回答:“不是雙胞胎,伯母,醫生說孩子長的很好。伯母同朋友在這邊喝下午茶嗎?”
林芳茹沒有回答,反而繞著心眉轉了一圈,笑著回應:“我還以為這次一舉抱倆孫呢?心眉啊,才兩個月肚子就這麼大,不怕到時候生出一個怪胎嗎?”
話才畢,就被心眉一聲控製不住的大喝給嚇到了,驚訝的看著冷冽的她。
這個女人,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嗎?看看她現在,比母老虎還凶狠。
心眉上前一步,目光清冷、猶如看陌生人一般的逼向林芳茹,令她驚惶的後退了兩步。
“伯母,即使您不喜歡我,但是,他是您的孫子,您說出這樣的話,不怕失了您的身份,更不怕遭報應嗎?”疾言厲色的質問,心眉壓抑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她一再的退讓,並不是怕她,而是敬重她是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