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魔咒頓時被打破,就連最靈敏的八卦記者也被他的舉動給唬的目瞪口呆,這聲怒吼,幾乎轉眼間,他們衝了上去,將心眉團團包圍,閃光燈抓緊機會不停閃爍,沒有人同情、甚至憐惜新娘子縮成了一團、緊緊環抱顫抖無助的身子,就像剛剛出生的嬰孩般,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有的,隻有挖掘頭條新文的興奮,他們就像一群啃噬蟻嗅聞到了最心儀的食物,團團將新娘子圍住,隻差一口吞下去。
“寧小姐,您是不是懷孕了?孩子是冷先生的嗎?”
“寧小姐,你的孩子是誰的?為什麼冷先生說孩子是野種?”
“寧小姐,冷先生當眾毀婚,您會怎麼做?孩子真的是你同別的男子嗎?”
“寧小姐,聽說你的婚紗是冷先生以前的戀人設計的,冷先生是不是與宋小姐複合了?”
“……”
“……”
耳邊充斥的盡是興奮的‘寧小姐’,所有的逼問就像夜晚寧靜時刻,突然飛來很多的蚊子嗡嗡作響,不將你的血吸幹誓不罷休,心眉將頭深深的埋入蓬鬆的婚紗中,死死的抱緊自己,保護自己,保護孩子,任由人群包圍自己,潔白的頭蓋,將她密密隱藏,隔絕所有的傷害。
“滾開,不要纏著我的女兒——這些問題,你們該去問那個混蛋,滾,新智,讓他們滾出去,不要讓他們拍照——”寧知遠大吼,同兒子將團團圍繞心眉的記者推開,蒼老的身子化成戰士,不讓女兒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犀利的老眼,化作一支支冷箭,射向這些毫無人性、火上澆油的混蛋。
“夠了,都給我滾出去。”一聲威嚴的大喝,來自冷奶奶,隻見她拄著拐杖,步伐異常敏捷朝心眉而去,老臉嚴厲的怒喝著這些隻會添亂的記者,卻不料,自己反而被團團包圍,白炙的閃光燈,撲麵而來,冷奶奶被八卦記者差點擠的跌倒。
“冷老太太,關於這門婚事,您事先同意還是反對?您知道寧小姐懷孕的事情嗎?”
“冷老太太,冷先生當場毀婚,這件事情,您怎麼看待?寧小姐肚子裏麵的孩子,真的不是冷先生的嗎?”
“冷老太太,聽說,您很疼愛寧小姐,現在寧小姐欺騙了您,您會怎麼做?”
“……”
“離辰史尉,給我將所有人統統趕出去。”冷奶奶氣的差點爆血管,揮起拐杖毫不留情的甩向那些記者——這些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的,那就不要怪她無情。
門外的保安迅速衝了進來,場麵一片混亂,甚至觸動了電棍才讓瘋狂的記者不敢造次,利索的將所有一幹人等清理出場,就連那些參加婚禮等著看熱鬧的人,也一並清理出場,關閉大門。混亂的教堂,眨眼間又恢複了寧靜,空蕩蕩的,餘音卻久久彌留,那些逼人的問題,還在回蕩。
冷奶奶一拐一拐的走向心眉,痛心疾首,孫子的話,徹底傷了她的心,這個答案,她一定要親自驗證。
“心眉,起來!”驚顫的聲音,低啞,帶著對她的信任,哪怕冷禦親口說出,她還是不相信心眉會欺騙她。
心眉怔怔的抬頭,眼前的婚紗,遮擋了視線,一片白茫,奶奶,相信他的話嗎?
“奶奶——”同樣的低啞,卻是平靜的很,仿佛,她不是遭遺棄的那個人,心眉想要站起來,但是腳不聽使喚,不管她怎麼樣掙紮,它就是不聽話,一急,胸口的憋悶仿佛得到宣泄的出口,不停的咳嗽出聲,幾乎要將心肺都咳出來才甘心。
冷奶奶蹲下,再次問道:“告訴奶奶,孩子,是誰的?奶奶要聽真話。隻要你說,奶奶就相信你。”
目光,帶著她熟悉的慈祥,而她身後的林芳茹,卻鄙夷的看著她,毫無掩飾的,盡是嘲弄。
“媽,難道您不相信禦兒的話嗎?她肚子裏麵的孩子,是一個野種,不是冷家的。”林芳茹臉上不緊是看戲的幸災樂禍,更是鬆了口氣,幸好兒子沒有真的與她結婚,剛剛她差點就顧不得麵子上前阻止了。
啪的一聲,響徹教堂,林芳茹白皙的臉蛋,頓時浮現五指山。
“冷女士,請你說話客氣點,我女兒一個清白的女兒家被你們糟蹋還落井下石,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寧知遠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了上去,憤怒質問。
“你敢打我?造反了你。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到公司上班了,你等著收我的律師信。”林芳茹捂住一邊火辣辣的臉頰,氣的臉色發青,手揚起就要朝寧知遠甩回去,卻被冷奶奶喝止。
“好了阿芳,這一巴掌,你自己活該,給我到一邊去,添什麼亂子。”冷奶奶的目光依然放在心眉身上:“孩子,起來,告訴奶奶,真話!奶奶要聽你親口說出來。”冷奶奶很堅持,但是看著心眉的目光,依然柔和,她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人。
一滴淚,滴落在地板,清脆的聲音,敲在每個人身上,心眉絕處逢生欣喜的淚,冷奶奶卻因為這滴淚,失望了。
活了這麼一把年紀,她居然看錯人了,眼前一陣眩暈,黑暗突然撲襲而來,身子一晃,直直的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