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共進行兩天,23中最後一次盡職盡責地招待他們,把高三學子集合到學校,一個考場一輛車,中午考完試再接他們回來。
“大家都把準考證帶好了啊,互相檢查一下考試用品帶齊了沒,咱們馬上就要去考場了。”高考是她最後一次看著他們考試,不知不覺間,這群小鬼都高三了,即將畢業了,文蓮的心裏頓時百味陳雜。
正是酷夏,S市的太陽並不偏袒這些身兼重任的考生,熾熱的光線毫無保留,傾其所有。考生們幾乎人手一瓶水,保守的甚至帶了兩瓶。
這樣莊嚴寂寞的考試自然少不了茉莉蜜茶,陳墨坐在考場裏,環顧四周,麵孔都很陌生。沒有本班同學,本校的就算有她也認不出。坐在她前排的是個穿白襯衫的男孩子,男孩的皮膚也很白,臉看不清,脖子上已然掛著一串鑰匙。陳墨不得不對他的父母好奇起來,他們究竟是怎麼把兒子教的這麼乖的。
白淨乖巧的男孩子不是表象的那般,正在陳墨暗自猜測他會用什麼洗發水時,男孩忽然轉臉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裏充滿了惡趣味。
“Hey,我沒帶水,你的借我喝點好不好?”
沒等陳墨回答,他就自顧自地擰開蓋子喝了起來。
她剛才喝過欸,好吧,大不了自己不喝了。
男孩喝完,把蓋子擰上又對她說,“謝謝你,你人真好。”
“彼此彼此。”陳墨沒好氣地說。什麼乖巧,全是裝出來的,估計在家裏大人麵前就是一副小綿羊的樣子,在同伴麵前就耀武揚威了。可惜大多數人都吃這一套,不然會裝可憐的三姐們怎麼常常打敗正室登堂入室的呢?
她忽然很想寫一篇人性善惡論,寫在作文裏怎麼樣?
還是算了吧,如果寫了G大應該不會收留她了。中規中矩的來吧。
開考半小時以後,陳墨仍在奮筆疾書。前桌的白衣男孩脖子上的鑰匙開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他在晃動身體,陳墨的筆速居然和叮叮鈴鈴的聲音共鳴了,答題答得好不歡快。看來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
整個考場沒有提前交卷的考生,對待高考,大家的重視程度可見一般。老師收完卷後,陳墨拎起東西走人,順便把那瓶被“乖巧”男孩喝過的茉莉蜜茶放在他桌上。
“考試順利。”她還是好心腸地送了他一句祝福,但願不要再遇見他,她要快點趕回去喝水。
據資深吃貨陳墨的判斷,學校的食堂給高三考生供應的午餐不是之前的大廚做的。
“可可,這魚給你吃,補補腦子。”陳墨把自己的魚夾給了王可。
王可一向喜歡各種魚,而且魚的各個部分也會通通吃掉。李青安說她是拿追星的態度吃魚,大愛麼。
下午數學,阿拉伯數字,陳墨的硬傷。
邁進考場,環顧一圈,沒再見到那個白衣男孩,噢耶,她又買了一瓶新的茉莉蜜茶。
沒一會兒,監考老師進入考場開始發卷,陳墨坐最後一排,太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右後方最後一排那個男生,把燈開一下好嗎?”頭發略白的男老師喊道。拉上窗簾擋住陽光,光線太暗開燈彌補,不是腦殘是什麼?
陳墨目測了一下,右後方是她這個角落,可她的性別特征有這麼不明顯嗎?
她站了起來,用手指了指自己,以示疑惑。
監考老師點頭,“對,就是你。把燈打開。”命令她完之後跟旁邊剛發完卷的女老師說:“現在的男孩子啊,好好的短頭發不留,非要紮什麼馬尾,這不是亂套了嗎?”
女老師沒注意他之前對陳墨下的定論,以為他隻是忽然想起這個話題,想起了自己那個吵著要學音樂的侄子的頭發,不由附和,“是啊,現在的世道被這些年輕人弄得亂七八糟,連個規矩都沒有。”
陳墨收回顫微微地關燈的手,她不解釋,她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也聽不到其他人的笑聲。她很想替S市的教育局下個命令,憑這兩個老師的眼神,完全可以被解雇了。還敢放他們出來監考,這不是害人嗎?
與其麵對這樣奇葩的監考老師,還不如跟那個不由分說就喝她水的男孩一個考場呢。
意識到自己在考試這個嚴肅的問題時,陳墨讓自己無視那兩個監考老師。
奈何這兩人根本沒讓她消停。男老師踱步到教室後麵坐下,位子就在陳墨的旁邊,不經意扭頭看到專心答卷的陳墨,驚詫出聲:“你怎麼變成女的了?是不是給別人替考的?”
要瘋了,陳墨的心裏閃過這樣的念頭,這老師是外星人派來禍害地球的奸細吧?
“老師,我一直都是女孩子。這是我的準考證,你自己看,需要我背出上麵的詳細內容嗎?”男老師用衣角擦了擦眼鏡,帶上之後仔細對照了陳墨和她準考證上的照片,確實是一個人。
“這位女同學,對不起啊,老師的眼鏡度數低了。”男老師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比起某些死鴨子嘴硬的人倒是好了不少。
“沒關係。”她微笑著原諒了他,但不代表她不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