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實在記不起來了。
這時,肖克匆匆起來,附在龍飛耳邊耳語一番。
龍飛麵色陡變,慌忙跟梅芳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臨時有點事,一會兒再談。\"
他隨肖克匆匆向專家組居住的車廂走去。
原來正在龍飛去探望麻風病人接待衛生部專家組的同誌之際,陶嵐的房間裏溜進來一個神秘的女人。
這女人趁陶嵐昏睡之時,悄悄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針管,拽過被子,按住陶嵐的臀部就要注射……
她冰涼的小手驚醒了陶嵐,陶嵐見狀大驚,叫道:\"梅香,你要幹什麼?\"
梅香見狀也是一驚,按定針管就注射。陶嵐一腳踢翻了她的手,兩個人廝打起來。
陶嵐邊打邊喊,驚動了隔壁的淩雨綺。
針管脫手在地,梅香拚命去搶那針管。
陶嵐拚盡全力,捉住梅香的手腕。
就在梅香騎住虛弱的陶嵐,奪到針管,正要注射的一刹那,淩雨琦出現了。她一腳踢翻了梅香,針管落到床上。
淩雨琦按住梅香,用她的腰帶把她綁牢。
梅香望著淩雨琦,一言不發。
陶嵐爬起身,扯過被子,氣喘籲籲。
淩雨琦冷笑地望著梅香,說:\"你提前暴露了,隻好先裝進法網。\"
梅香羞紅的臉上閃著一絲冷笑,\"哼,你先別高興得太早,鹿死誰手,還難說呢!\"
就這樣,梅香被押進另一間乘務員室,由便衣小劉和一名乘警看守。
經檢查,那支針管裏有一種烈性劇毒綠色毒藥,人沾了這種綠藥,就會變成綠色的屍體。
歐陽箐就是中了這種綠藥成為一具綠色的屍體!
龍飛趕到陶嵐的房間時,陶嵐正躺在床上。他關切地說:\"陶工程師,你受驚了。\"
陶嵐的嘴角浮出一絲微笑,\"沒什麼,我的燒也退了,應說感謝那個老郎中。\"
龍飛說:\"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陶嵐臉上漾開了一口笑渦。
龍飛朝她搖了搖手,退了出去。
龍飛對肖克說:\"趕緊審問梅香,挖出口供,這對我們破案非常重要。\"
肖克說:\"那咱們現在就去審她。\"
龍飛和肖克來到左側的一個乘務員室,隻見梅香雙手緊綁,坐在床頭,默默不語。她臉色蒼白,淚水奪眶而出。
龍飛坐在她的對麵。問她:\"你知道我黨的政策嗎?\"
梅香依舊一言不發。
龍飛清了清嗓子,\"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頑抗到底,死路一條!\"
龍飛又說道:\"梅香,你還年輕,我們知道你入道不深;你人生的路還很長,沒有必要為梅花組織斷送性命……\"
梅香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你們真的會槍斃我嗎?!\"
龍飛說:\"隻要你老老實實坦白的交待,你還會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我家有老母啊!我的媽媽至今還癱瘓在床上,爸爸前年因為車禍離開了人世,一個6歲的弟弟還太小。我前年為了生計來北京謀生,我來到北京火車站,夜裏就睡在水泥管子裏。一天深夜,我被一個女人揪醒了,睜開眼睛一看,是一個穿著中山服的漂亮女人,她問我:'你缺錢嗎?'我點點頭。她塞給我一元錢,並說:'隻要你參加我們的組織,你就不會缺錢'。我問:'參加什麼組織?'她露出手腕上印著的一朵梅花說:'梅花組織。'我點點頭。她又說:'我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我又點點頭,她又塞給我一元錢。就這樣她介紹我給夏先生家當保姆,以後又命令我設法勾引夏先生,我覺得夏先生人挺好,他老婆又有病,於是就答應了……\"
龍飛問:\"你在火車上具體跟誰接頭?那個穿中山裝的女人出現了嗎?\"
梅香講到這裏,惶恐地望了望四周。
龍飛說:\"別害怕,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
梅香說:\"在火車上我經常和一個……\"正說到此處,她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口吐綠沫,麵色漸漸泛綠。
龍飛急忙去扶她。
梅香已變成一具綠色的屍體。
肖克看到這一情景目瞪口呆。
龍飛喚進便衣小劉,詢問在梅香押到這間乘務員室以後,都有什麼人進過這個房間。
小劉回答:\"除了你們兩個人,共有3個人,列車長老焦和兩個女乘務員。老焦是進屋找東西,後來等著一份廣播稿出去了。那兩個女乘務員,一個是回來取衛生巾,另一個拿著一個茶缸出去了。\"
龍飛沉思著。
龍飛和肖克經過對梅香屍身的檢查,發現在她的尾骨處發現了一個極小的針孔。
綠藥就是從這個地方注射進去的。
可是梅香一直是坐在床頭,那針頭如何注射呢?
難道梅香移動了位置?
難道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梅香被指令把綠藥注入陶嵐的身體,想讓陶嵐變成綠色的屍體,可是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梅香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她自己反倒變成了一具綠色的屍體。
梅香一定掌握著敵特不可告人的秘密。
敵特這是殺人滅口。
那麼究竟是誰與梅香直接聯係呢?
按照梅花黨人的規矩都是單線聯係,那麼與梅香接頭的那個神秘女人究竟是誰呢?
會不會是白薇?
梅香曾經離開過這輛列車,以後又神秘地返回,她究竟是和誰在一起?
梅香的死在列車上引起一片混亂,有人造謠說,梅香死於麻風病,恐怖之狀駭人聽聞。旅客不寒而慄,麻風病就像一個幽靈在這輛列車的車廂內回蕩徘徊。
感到最恐怖的是夏瑜,由於梅香已死,淩雨琦已搬回舊處,這個車廂裏隻有夏瑜一個人居住,他把梅香的遺物已全部移出車廂,但是梅香就像一個魔鬼,不停地向他微笑。她的氣味在車廂內彌漫著。
夜幕降臨,列車停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茫茫戈壁灘上,鐵路就像彎彎曲曲的長蛇蜿蜒伸向黑暗深處,隻有早春的駱駝草不斷地搖曳,發出輕輕的歎息。
龍飛見夏瑜的情緒不穩定,便走進他的房間,通過閑談安慰他。
夏瑜焦躁地說:\"老龍,你說像梅香這麼小的年紀,生得又是那麼漂亮,怎麼會是潛伏的女特務?!我真搞不懂。\"
龍飛說:\"特務的臉上怎麼會貼標簽?有時特務也會化妝成美女蛇呢。\"
夏瑜伏下身,低聲問龍飛:\"老龍,你實話實說,梅香是不是患了麻風病死的?\"
龍飛搖搖頭,\"老夏,你不要聽信謠言,梅香是被特務注射一種綠藥害死的。\"
\"那她怎麼會全身變綠呢?\"
\"這就是那種綠藥的功效了。\"
夏瑜誠懇地說:\"老龍,都怪我階級立場不夠堅定,中了美人計,我要檢討,我要做深刻的檢討!請組織上嚴肅處理我。\"
夏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腦子裏的這根弦斷了。\"
龍飛說:\"吃一塹長一智,要吸取深刻的教訓,腦子裏時刻有根弦。\"
龍飛道:\"斷了再接上,好在梅香並沒有從你這裏撿到重要的情報。\"
夏瑜一聽,頓時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是內外有別的,文件和資料從來不帶到家裏,嚴格遵守有關保密規定。我跟梅香也就是身體上有那麼一點點小接觸,被資產階級的糖衣炮彈擦了一點皮兒……\"
龍飛說:\"老夏,這是血的教訓,以後不僅要管住自己的上半身,也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夏瑜急忙點頭道:\"對,對,你說的都是真理,上半身下半身是一體,都要管住,腦子是綱,綱舉目張。\"
\"老夏,不能掉以輕心,現在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咱們換個題目,我對佛許願讓你永遠快樂,佛說不行隻能四天。我說春天夏天秋天冬天。佛一楞,又說:兩天。我說:黑天白天。佛笑道:一天,我也笑道:生命中的每一天!\"
夏瑜笑道:\"這個小段子蠻有意思。老龍,我最近做一首詩,會給你聽聽。紫簫吹斷梅子雨,皓月墜林池亭人。暮鼓晨鍾快似煙,清風逸樂飲茶團。\"
龍飛說:\"好詩!我也做一首詩,雪度關山闊,靜庵有人家。晨鍾快如雨,暮鼓聽樂煞。還有一首七言詩:王氣倍增自瑜珈,韻香蕩漾飄千家。輝襯大地婷婷起,煌氣冉冉落古刹。\"
夏瑜道:\"老龍,你能用我的名字做一首藏頭詩嗎?\"
龍飛沉吟一會兒,吟道:\"夏夜寒星起,瑜珈靜無聲。高山青如黛,興味踩蓮行。\"
夏瑜笑道:\"好,夏瑜高興,我太高興了。我為你也做一首藏頭詩。龍盤深山寺,飛雨寂無聲。幸有詩吟伴,福雲踏莎行。\"
龍飛讚道:\"好詩,好詩,龍飛幸福,老夏,托你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