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程明也一直等著程皓回城。他無法想象,沒學過任何心理學的程皓,單憑陪人聊天,別人就會給他大把鈔票。因為在那個時候,“陪聊”這個行當的顏色已經變成了粉紅色,報上有時見到陪聊女從事色情服務的報道。這期間我偶然見到過程明,在他看我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大考中的監考老師,他似乎想從我清純的模樣兒後麵,能發現我的另一麵。幸虧,我沒有另一麵給他看,除了被劉一德騙吻,我覺得自己像嬰兒一樣清白。可讓我弄不明白的是,程明看水蓮時,就如程皓初見我時的目光,深情而專注。我想,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如果我顯得淑女樣了,人們就不樂意了,非要從你身上找出不淑女的事情不可。相反,如果我打扮得性感多姿,別人卻要從我身上尋找傳統的一麵。
麵對程明的不公平,我卻恨不起來。我安慰自己,也許是程明見多了我這種女孩,水蓮的肉感自然讓他目眩。
程明見過程皓的第一句話便是:“我還正準備找你呢。”
程皓問:“找我什麼事?”
程明說:“水蓮來找過我。”
程皓說:“她見誰找誰。”
程明馬上大叫:“她見誰找誰是她的事,可你不能見誰找誰。你怎麼可以通過那種方式掙錢。”
程皓笑了:“你怎麼了?我通過哪種方式了?”
程明說:“你陪女人聊天。”
程皓說:“誰告訴你我隻陪女人聊天了?我們也陪病人聊天,陪老人聊天,陪心理病人聊天。”
程明說:“但女人給的錢多。”
程皓說:“你聽誰說的?也是水蓮吧?”
程明說:“對,他讓我和花妮也幹陪聊。”
程皓急了:“什麼?這個水蓮,你答應她了嗎?”
程明說:“我窮死也不會答應。你要是真有本事,掙錢的路子多的是。”
程皓說:“那你是在笑話我了?笑話我沒骨氣?”
程明沒說話。程皓生氣了,指指四周:“你看看這個城市,這個地方,這些人,你以為我不想幹一番大事業?你以為我不想出人頭地?我要是有基礎,幹得決不比他們差。但是現在,我要是不幹一個來錢快的活,媽的病誰治?你上大學的錢,又從哪兒來?從現在開始,你把主要精力放在高考上。還有那個花妮,你要是真對她好,和她一塊上一個補習學校,其他的事你們不用操心。”
一番話說得程明眼淚汪汪:“哥,真難為你了。你顧了咱家,我就放心了。至於我和花妮,明年高考,我們會給你一個好消息。”
送走程明,程皓馬上找到水蓮,想生氣時卻又想到水蓮的一萬元錢,忍不住搖頭歎息。水蓮正在搖頭晃腦地聽CD見程皓搖頭,便摘下耳機問:
“我聽音樂,你搖什麼頭?”
程皓苦笑著說:“小蓮,我不是說過,不要告訴程明陪聊的事。”
水蓮說:“誰知道你們弟兄倆差距那麼大?本姑娘也是好意,想讓他倆能痛痛快快掙錢上大學。”
程皓說:“那以後別和他倆說這事了,好嗎?”
水蓮邊戴耳機邊說:“以後啊,就是求我說,我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