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冠一把把包扔過去砸他,他伸手接住。
“夜裏頭她下班你幫我給她。”他在吧凳上坐下,背靠著牆。
“烈點的能喝嗎?”他點頭,鐵頭給了他一杯朗姆。
“你不自己給她?剛剛哭得那麼傷心,妝都花了。”鐵頭自己也到了一杯,和他碰杯。
這一段時間,楊雪天天巴巴地往阿冠那跑,圈子裏的都當他們對上眼了。
“她人呢?”
“在包廂陪客人喝酒呢。”
“她對你也挺不錯的,這陣子沒少被金媽罵。”金媽是她們的媽媽桑。
“這幾天有貨來嗎?”阿冠笑笑,一筆帶過。
“你不在,都是老四弄的。”
“恩。”他點點頭,身體跟著音樂的節拍輕搖,眼神飄進舞池。
舞池裏有女人在熱舞,周圍立即響起一片口哨。
他不屑地歪頭,撇嘴。
韓恩的舞比她跳得好。
以前他和她天天晚上都要跳舞,她是典型的一天不跳舞就骨頭癢。
跳老迪的時候就像吃了搖頭丸,能整個瘋的脫行。跳慢舞的時候喜歡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把頭放上他的肩膀,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染的他一身劣質香水味。她身子特別軟,他知道她一定是學過跳舞。洗完澡,她不擦香水也香。
一種親密而溫馨的心情漫上心間,這是阿冠迄今為止未體驗過的情感。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隻有一樣,在意料之外。
感情這東西,假作真時真亦假。他自嘲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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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男人右手胳膊下夾著皮包,左手摟著楊雪從包廂裏走出來。楊雪腳步浮著,頭歪在他的脖子邊,笑嘻嘻地說話。她不知道說了什麼,那男的哈哈大笑,捏她的臉。
兩人向外走。
鐵頭看見,先擠擠阿冠肩膀,然後喊道:“小雪,你包在這裏。”
楊雪像是聽見了,迷迷糊糊地回頭。
她在那男的耳邊說了句什麼,然後跌跌衝衝地走過來,伏在吧台上,看也沒看阿冠一眼。
阿冠回過神來,看她的樣子,知道她被灌了不少酒。
“去哪啊你?”鐵頭把包推給她。她臉色酡紅,顯得更加明豔。
她說:“出台啊。”理直氣壯。
“你不是不出台的嗎?”
“你管我啊。”她用包掄他一下,沒用什麼力氣。然後又歪歪扭扭地往回走,像條蛇。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她揮手用力甩開,手臂上的力道卻沒鬆。阿冠抓著她把她一把拉近。
“放開。”她厲聲厲氣。
“跟這麼個癟三出台?你被灌了多少?”他皺眉,嗓子也粗起來。
“你他媽才是癟三!你放手!”她借著酒勁蠻橫起來。
“我癟三我管你個屁,楊雪,你就這點能耐?”他眯起眼睛看著她,放低了聲音。
她看著他的眼睛,沒有愛,沒有痛,隻有憐憫。她眼淚流下來,哭著問:“你放不放?”
淚水衝了眼影,糊成一片黑色。
阿冠冷笑一下,手從她膀子上拿開,不再看她。上麵已經捏出了幾道紅印子。
突然少了支撐點,她身子晃了一下,跌坐到吧凳上。
站在那邊等的男人等的不耐煩了,看見這邊有異常,麵帶怒色的向吧台走來。
“怎麼了?”他粗聲粗氣地問。一看,楊雪妝花了,眼淚還在往外流,頓時有些掃興。
“還走不走?”他推推她。
楊雪用手背抹幹臉上的淚水,慢慢站起來,像是下定了決心,說:“走。”
她的酒已經有些醒了,如果剛才隻是一時腦熱,現在卻是心灰意冷。
她拎著包,攙著男人的胳膊向外走,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