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包起來。”
刷卡，付款。卡是中午韓正平派人送回來的，是他信用卡的附卡。
服務員笑容可親地幫她包裝，老張接過來。
出門的時候，一個男人擁著一個高挑女人正往裏走，兩人低頭耳語，調笑。
韓恩與他們擦肩而過時，男人餘光掃過她，似乎不對勁，忍不住回頭。
她已經出了店，兩隻大耳環隨著步伐誇張地在耳垂下晃動，老張提著購物袋跟在後麵。
男人突然快兩步地跟上去，身體側擋住她。他的女伴不知緣由，也追到他身邊。
韓恩停下步子，抬臉看他。
眼前的陌生男人一雙桃花眼正玩味地在她臉上來回。
“這位先生，請你讓一下。”老張立馬站到韓恩身前，腔調嚴正。
“不記得我了？”他笑，無視老張的存在，輕浮地想伸手碰她的耳環。
她頭一偏，躲開他的手。
“看來是真忘了呀。”他暗示性地伸手指指他的右臉。
韓恩一怔，是他。
他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彎起了嘴角。
他的女伴此時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柔聲叫，“杜斌”。顯然她有些弄不清狀況，但是還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他牽起了她的手。走之前男人又笑意莫測地看了韓恩一眼。
她轉頭，神思恍惚地看著他的背影。緞子襯衫，敞口的休閑馬甲。
是他，那天在OPEN裏他被她甩了一巴掌，再然後他的人砸了他們的家，再後來阿冠手臂受了傷。
他居然能認出她。
世界小的令人齒寒。
“小姐。”老張打斷她。
她回過神，細長的高跟鞋匆匆地往商場大門走。
“還逛嗎？”
她不說話，隻是向著出口走。
老張有眼色地快她幾步去停車場取車。她鑽進黑色轎車裏，呼吸才緩緩地均勻。
車沿原路返回。
她搖下車窗，車聲人聲一齊混著氣流湧進來，有種嘈雜的安寧。
這個世界如此地不安分，她的生活亦是如此。
“停車。”
轎車打彎，停在路邊。
路邊是一排邊的服裝店，裝飾店和影樓，中間夾著一家24小時營業的可迪超市。
她下車，神色恍惚地走進去。
老張熄火，鎖車，落下幾步遠，但也快速跟上。她要是丟了，他也別想回去。
他進去的時候，韓恩已經拿起了櫃台上的公用電話。
她手指飛快地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耳朵貼著聽筒，抿著嘴唇。
嘟，嘟，嘟……
幾秒鍾的等待，漫長的像溺水。
終於，她掐斷了連接，擱下話筒。
她轉頭看見老張放鬆下來的麵孔，說：“我可以喝啤酒嗎？”，淒楚地笑。
他站著一個尷尬，愣愣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韓恩拿了一罐子啤酒，結帳出門。
她沒有直接上車，而是在人行道和車輛道分界的台階上坐下來。雙腿曲著，裙子的圓擺遮住膝蓋。
淡淡的秋陽照在她的臉上，現出溫和的光。
直視前方，拉開易拉罐，白色的泡沫釋放出來，她仰頭一口。
馬路對麵有情侶親密地走過，手挽著手。放學的孩子們三五成幫，像蜜蜂一樣久久不散，笑聲似飄到她耳邊。公交車站下有人在不耐地等車，來回走動。
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
他的傷，好了嗎？
韓恩眯起眼睛，像是透過層層的空氣，要看到更遠的地方去。
如果能翻山越嶺，看到一個人的心裏，多好。
剛剛電話要是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