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摟著她反向而去，雨水輕飄飄地，沒幾步就濡濕了他們的臉。
走遠了，她問，“幹嘛幫我。”又惱又感激。
他鬆開手，“一臉的不願意，還出什麼台。”
她看看他，眉毛上有小水珠子，轉過頭，望向馬路，“我……缺錢。”
他笑笑，不在意地說，“什麼破事，先跟我拿吧。”
那時她作陪還沒多久，跟塊木頭似地不懂應酬客人，不懂說笑討巧，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租的房子到了期，房主威脅要把她的東西都扔到大街上。
她知道他在店裏看場，名聲也不怎麼樣。但她是女人，憑直覺就知道，他不一樣。
他幫她，卻不為和她上床。衝這點，她就認準了他。
她不懂，那個女人哪裏好。
身材，長相，性格。
論先來後到，也輪不到她。
楊雪關上水龍頭，用粉撲打打眼角，白白細細的粉粒蓋掉了哭花的妝，抹上藍色的亮眼影。
香噴噴地一張臉，鏡子裏開了一朵豔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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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品拍賣會。
禮儀小姐在門口穿著紅綢旗袍，配發拍品詳細資料。
會場內布置好了一張張玻璃圓桌，配著黑絨子大沙發，座無虛席。
桌上放著插著鮮花的小瓶和剛沏地熱茶。
韓正平和韓毅成父子倆在偏後一些的位置，輕輕交談。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舉過牌。
“今晚有應酬嗎？讓你陪我過來看這些老東西不嫌煩？”韓正平問。
“怎麼會，我對古物也有些興趣。”
“嗬，你這點隨我，你母親就不喜歡這些……”
支持人梳著晚裝頭，穿一襲紅白相間的長禮服，很是撐得住場。
“……商代的，白陶刻花尊。起價80萬。”
看似不起眼的一件胎陶品，韓正平不說話了。
韓毅成示意助理舉牌。
主持人笑容甜美，“這邊的先生，80萬，還有更高的嗎？”
“哦，那位先生，85萬。”後麵有人在競拍。
助理請示，韓毅成點頭，他又舉了牌。
“90萬，現在是90萬，商代的，白陶刻花尊，還有哪位先生喜歡的嗎？”
“95萬。”
還是剛剛的人。
助理要繼續的時候，韓正平卻笑著搖了搖頭。
“95萬，沒有更高的了嗎？”
“95萬一次。”
“95萬第二次。”
“95萬第三次。”
叮地小錘聲，清脆利落。“成交。”
這是今天他們唯一競拍過的東西。
回去的車裏，韓毅成問，“爸爸今天很喜歡那商尊？”
“是件不錯的東西。可惜了……”
他不解，等著他說下去。
韓正平笑笑，“我說看著眼熟，這才想起來是老江家的東西。前幾年，不景氣，被變賣了很多出去。今天競拍的是江家的兒子，誌在必得啊。”他拍拍韓毅成的肩膀，意有所指地說，“不是我們的東西，就沒這個緣分。”
韓毅成點點頭。窗外流光飛影，半昏半暗。
我要的，是本該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