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喜歡懷抱貴賓犬。
有的人喜歡觀賞熱帶魚。
有人卻喜歡馴服鷹。
鷹有高傲、自由的靈魂,但任其暴烈悍野,最終也敵不過獵人的夜夜對峙。
熬鷹,是一次從肉體到心靈對鷹的徹底戕害。再桀驁的鷹經一番徒勞的掙紮後,最終都會因悲憤、饑渴、疲勞、恐懼而無奈屈服,成為獵人逐兔叨雀的馴服工具。
韓毅成站在27層高的辦公室的大落地窗前,看著天空遠處堆積而來的雲層,這場冬雨看似就要來了。
“她簽了?”他看著窗外,像在自言自語。
男人站在他身後說,“……沒有,隻是放她回去了。”
他輕蔑一笑。
男人看不見他的表情,謹慎地問,“接下來?”
“接下來,我來……”
玻璃上漸漸粘上了水珠,凝聚的水跡模糊了窗外的風景。高樓下人群四散,各自尋找避雨處。一群暴雨,帶著上空的悶雷,如期而至。
————
時間停留在了這座南方小城的上空,在雲片和光影間慢慢回旋。
一天.
兩天。
痛與恨一點點,一點點的深入骨髓。
她在等。
已經是第三天。
時間回到了以秒為單位來算計。
一入夜,那雙潛伏在背後的眼睛就會注視她。等著她恐懼,顫抖,瘋狂。
韓恩從石階上起來,走進廚房打開水龍頭,在水喉下把手裏的煙澆熄。
她披上件毛線外套走了這個囚籠。
零星的枯葉子被寒風吹卷下來,落在青石牆角處。沒有任何保暖物件,每一絲風都幹淨利落地往她的脖子,袖口裏鑽。知道很冷,身體卻沒有什麼知覺。
她不敢走遠,停在巷口,斜靠在電線杆上。她想,如果有車來,總是會經過這裏。
掛在高處的廣告牌拍著磚石牆麵哐哐做響。
她掏出煙,在風裏點了幾次才點著。此時此刻,這是她唯一的慰藉。
不知道在風裏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在身後拍她的肩膀。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她幾乎條件反射地抓住了身後的手臂。香煙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秦海顯然被她的反應嚇到,再看到她枯槁的模樣,吃了一驚。
“大胃王,你……還好吧?”他扶住她。
她死死抓著他,直到看清他的臉,手指頭才一點點的鬆掉力氣。
秦海看她嘴唇發紫,立馬握握她的手,涼的像冰塊。他手忙腳亂地解下圍巾給她繞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你……怎麼了?”
她看著他,眼神裏的不確定又像完全沒有看見他。
他不再問她話,擁住她,想要快步帶著她過馬路。她被護在懷裏,冷得發抖。他的麵頰貼著她柔軟的發,在她頭頂喃喃道,“別怕,別怕……”
走到路中間,韓恩反應過來,突然掙出他的懷抱。
他有力地按住她的肩膀,不再是平時的大男孩模樣,認真嚴肅地說,“韓恩卿,你幹什麼?”
她嘴唇動了動,“我在等人……”
她嗓子是啞的,也沒有了平時囂張精乖的氣勢,但腦子卻清醒了, “秦海,你回去吧,我在等人……”
她把圍巾和外套都退下來。
秦海看著她慌亂的模樣,很不忍,按住她的手,“別,當我是朋友,就穿著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