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恩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1點。
祁飛宇在路邊把車熄火，手伏在方向盤，沉默地注視前方。
車裏的光線稍稍有些昏暗。
韓恩慢慢穿起外套，輕說了聲“再見”就準備下車。
手臂被一把抓住。
“飛宇……”
他望著她，拉著她的手漸漸鬆開，倉促一笑，“……再見，早點休息。”
“再見。”她開門下車，瘦小的身影在朦朧的夜色裏走向別墅。
他從她的背影上收回目光，發動，掛擋，撥轉方向盤。車速如飛。
韓恩進屋，楊媽還沒睡，在大廳裏等著她。
楊媽幫她接過外套，問晚上玩得好不好，餓不餓。
她笑著點頭問，“爸爸睡了嗎？”
“晚上少爺回來了，和老爺多喝了幾杯。我剛給他們煮了醒酒湯。”楊媽說。
“爸爸的給我吧，我給他送去。”
她端著碗上樓，敲了主臥的門。
韓正平步履蹣跚地開門。
她站在門口有意皺皺鼻子，“好濃的酒味啊……這麼晚還不睡？”
韓正平麵色泛紅，的確有些醉，寵溺地拍拍她的頭，“你哥哥今晚剛回來，你倒好，新年裏拋下我們全家出去約會。”
他把藥接過來，“玩得開心嗎？”
她笑著點點頭。
“回房洗個澡，早點睡。”
“爸爸晚安。”
韓正平微微笑地看著她輕快的背影，直到她回房，才再闔上門。
韓恩把外套和褲子仍在床上，走進浴室，在浴缸裏放水。
水聲“嘩嘩”地響，煙霧縈繞，藍白紋的瓷磚凝上了一層密密的小水珠。
她穿著內衣躺進去，直到熱水沒過耳際。
甘露寺裏和尚的綿綿念經聲層層疊疊地在水中傳來，旺盛的香火熏眯起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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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露寺裏，韓恩站在如來大佛的腳下，看著熙攘的進香人群問，這麼多人，我們能撞上鍾嗎？
祁飛宇鎮定自若地笑。
她提醒說，“不要用錢，褻瀆神佛，許願不靈。”
“今天的第一聲鍾是留給我們的，不用封紅包。”他向她承諾。
結果，他們果真爬上了高高的靈光塔的閣樓，在人群擁擠的鍾樓上，迎著風，敲響了新年的第一秒。
“噹……”地一聲沉響在木閣樓裏久久回蕩，帶著所人有的新年希冀順風散去。
眾人歡呼，擁抱。煙花在背後的夜空裏綻放。
他在熱烈而歡欣的氛圍裏擁住了她。
她在一片嘈雜的背景裏聽見了他的聲音，溫暖清晰。
“我很想念你。歡迎回國。”
韓恩覺得胃裏突然一暖，喉嚨裏似乎有東西就要衝出來。她一把推開他，捂著嘴巴在人群中奪路而逃。
他退後一步，急忙追上去。
韓恩實在忍不住，跑到第四層的地方就停下了。她奔到廊外，背倚著欄杆幹嘔起來。結果隻吐出了一些酸水。
“身體不舒服？要不要緊？”
祁飛宇半蹲著輕拍她的後背，遞給她一方手帕。
她喘著粗氣接過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