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阿勝來到一座房子前。左右望望,上前輕輕扣門。“啪啪啪”三下輕響,木門無聲無色地打開了。阿勝閃身入來,房門隨即關上。阿勝進得門來,隻見那關門人正是那日的賣刀漢子。阿勝望向賣刀漢子,正欲出聲詢問,賣刀漢子卻一言不發,隻管向前走。阿勝隻好悶聲跟著,心裏暗暗納悶。向前望去,隻見內堂映出半明半暗的燈光來。賣刀漢子帶他穿過一個小花園,走過一道回廊,來到一座大廳。大廳裏麵寂靜無聲,幾支臘燭照得廳裏半明不暗,最裏邊放著一張八仙台,八仙台兩邊各擺著一張太師椅。左邊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麵目掩在燈火的陰影中,瞧不出模樣。那人手裏拿著一把金色的小魚叉在把玩。賣刀漢子依舊一言不發,走向牆邊垂手而立。
阿勝望見此人手裏拿著的小魚叉,急忙上前單膝跪地,拱起雙手對著中年人行禮,說道:“屬下李永勝不知大人駕到,還請大人恕罪。”
那人仿佛沒聽到阿勝的言語,隻是低頭饒有興趣的看著小金叉。賣刀漢子站在一邊,猶如石像一般,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廳堂裏一片寂靜,隻見燭火不時的跳動。
阿勝心下惴惴,心想來人發出鐵叉號令,召喚自己前來,卻又不言不語,不知是何意思。
過了盞茶時分,那人終於抬起頭來,說道:“起來說話。”阿勝雙手一抱拳,道:“謝大人。”站起身來。心裏卻有點犯疑:這人的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想不起誰,可卻又是有點熟悉,可以肯定曾經聽過。
那人將金色小魚叉放在台上,轉過頭來。燭火光中,隻見那人身材略瘦,陰沉著臉,麵上一隻鷹鉤鼻甚是令人注目,眼睛不大,但眼神銳利如刺,令人不敢對視。阿勝抬眼望見,不由得心裏一驚,口中不覺“咦”的一聲,麵上一時現出迷茫的神色。
那人對阿勝的神態十分不滿,麵色一沉,冷哼一聲。旁邊站著的賣刀漢子走上一步,沉聲喝道:“大膽,這是巡海總管何承恩何大人。”阿勝聽聞“何承恩”三字,口中又不自覺地”啊”的一聲。
望見阿勝先是鄂然,後來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何承恩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喝道:“李永勝,你在上峰麵前肆意輕言,毫無敬重之儀,莫非是置疑王爺的鈞意,又或是認為本座不足以坐這總管的位子?”
阿勝急忙道:“屬下久在南熙城,不知何大人出任巡海總管,失禮之處,還請何總管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屬下恭賀何大人執掌巡海營。”心裏卻尋思:這何大人上任,那麼自己以前的老上司又去了哪裏呢?
何總管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冷冷的道:“江雄辦事不力,對王爺陽奉陰違,已被問罪處死。李永勝,本座知道你在江雄手下辦事多年。隻是,你要明白,身為巡海衛,自當向王爺效死。如你不知進退,壞了王爺的大事,莫怪本座無情。“
阿勝心裏大驚,麵色蒼白,他急忙低下頭,道:“屬下不敢。”心裏暗暗惕懼。原來江雄是東海王屬下巡海司總管,而這何承恩卻是東海王府侍衛總管。江、何二人向來不和,阿勝是巡海司的人員,平日自然是唯江雄的馬首是瞻。現下江雄被處死,巡海司由往日對頭出任頂頭上司,自己日後的處境自然不妙。
何承恩聽得阿勝聲音略變,知道他心中害怕,不覺心中暗暗得意:往日巡海營仗著王爺倚重,對王府侍衛不放在眼內,誰知這江雄不知頭腦短了那根弦,竟然跑去勸諫王爺,王爺一怒之下,將其收監處斬,又提拔自己出任巡海營總管。當看見往日眼高於頂,在自己麵前恥高氣揚的巡海營衛,在自己麵前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的模樣時,心裏實在是說不出的痛快。他輕輕籲出口氣,收拾心情,冷起麵來,指指賣刀漢子,道:”聽說前幾天你和郭良夜探南熙知府衙門,被人打傷了,詳情究竟如何?”
阿勝也收拾思緒,道:“那日屬下得到郭兄弟傳令,說王爺欲探查前魏大內總管苗安後人的下落,屬下和郭兄弟計議良久,均覺漫無頭緒。那夜我們二人在南熙城裏亂闖,盼著可以找到些許線索。當我們去到城北時,發現知府衙門裏露出燈光,臨近四更時候,知府竟然還未歇息,屬下覺得很是奇怪,就和郭兄弟分頭進入府衙,看個究竟。剛進到院子,就被人發現了。原來這院子裏戒備森嚴,三個人早就伏在暗處,一見屬下進入院子,立即圍了上來,屬下見勢不妙,奮力砍傷一人,乘機跳出院牆,卻也被人一掌打在右肩背。幸好屬下對地形熟悉,方才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