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住他,他的手腕隻剩下一層皮包骨,他回頭看我:“不許任性,知道你喜歡清淡點的,可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要為我們的孩子想想。”
“沒有了,沒有孩子。”
他笑了笑,撫摸我的頭發:“竟說傻話,別以為你這麼說就不用補身體了。乖乖在這裏等我。”
我抓著他的手死死的不肯放開,搖頭說:“沒有了,孩子讓我拿掉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微笑:“三樓做嬰兒房吧,全部打通了怎麼樣?我已經找人設計了,我去拿圖紙給你看。挑你喜歡的。”
“我說沒有了你聽不到嗎?你的孩子已經被我拿掉了!永遠都不會再有了!我們離婚,我已經簽過字了,你快點簽了吧!”我將離婚協議書扔在他的麵前,他慢慢的蹲下身去揀它,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他用力的握住自己的手,指尖泛白,可是仍然清楚的看見他的顫抖。
他淒然的微笑:“薇然,不要鬧了。”
“我沒鬧!我說的都是真的,李延雪我把你的孩子給做掉了,今天下午做的,在一家私人診所。我不愛你,從來都沒愛過,請你放了我,也放你自己一條生路。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我永遠都不能忘記,承兮的死。我這輩子除了他不會再愛其他人了。所以請你在協議書上簽字,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他的唇,毫無血色,他緊緊咬著自己的唇,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唇齒間流出,染紅他的唇,變得妖豔異常,他苦笑:“我的孩子就那麼讓你討厭嗎?你恨我,我可以永遠不出現在你的麵前,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如果你你想要,這條命我還給你。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你怎麼下得了手?”
他的淚交融在血液裏,變成一種蔓延著絕望氣息的控訴,我抱著自己,大聲的哭泣,我不要看著他,我不要為他難過,我的淚隻為承兮而流。我必須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和承兮的孩子,就不會死,是他和他喪心病狂的母親,是他們毀了我。
“現在的你,就算看我一眼都覺得惡心了吧。薇然,我們離婚。我現在就簽字。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全部都還給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承兮葬在那裏麼,我現在就帶你去看他。”
他在協議書上,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的名字,他寫的很快,仿佛隻要稍微遲疑,就會後悔一樣。他將我拉上車,然後猛踩油門。他的外套有些亂了,衣襟敞開,露出藍白格子的病號服。
我驚訝道:“你從醫院跑出來的?你怎麼能這樣,你還生病呢!為什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他沒有看我,專心開車,良久才冒出一句:“我們已經離婚了。”
我愣了一下,終是不再說什麼。是啊,我們已經離婚了,我那麼費力的和他離婚,把他傷害成這樣,我還有什麼臉麵去假惺惺的關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