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現代西方哲學是同馬克思主義相對立的世界觀(2 / 3)

這種主觀唯心主義、形而上學世界觀的根本危害,就在於它們不是引導人們麵對現實,正確地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而是引導人們脫離實際,把自己的思想和認識限製在自我的“意誌”、“心理體驗”、“純粹經驗”、“純粹意識”、“主觀性”等等的範圍之內,不許越“雷池”一步,否則就給你扣上“形而上學”或“獨斷論”的大帽子。至於認識事物的本質和規律,它們則更加激烈地反對。現代西方哲學把透過現象認識事物的本質和規律的觀點稱之為“本質主義”,而他們要堅持“反本質主義”。英國的邏輯實證主義者艾耶爾說:“我敢肯定,節外生枝地談論什麼本質或必然性或可能的世界是得不償失的。……這樣來談論問題是一種倒退。”在邏輯實證主義者看來,所謂反映事物的共相、一般或本質的概念,不過是一些方便的假設或“邏輯虛構”。杜威說:實用主義激烈地反對“本質主義”這種深入人心的傳統見解,並說“調和妥協是不可能的”。波普爾說:把科學家的最終目的規定為“描述事物的‘本質’或‘本質原理’——現象背後的實在”,是錯誤的。“它不可能成為科學的一部分”,而是“一個可能導致蒙昧主義的信條”。現象學和存在主義表麵上並不反對認識事物的“本質”,胡塞爾甚至把自己的現象學稱為“本質的科學”。但他們也明確反對把事物區分為本質和現象兩個對立的方麵。薩特稱這種傳統觀點是“使哲學家陷入困境的二元論”。在他看來,世界上隻有現象,或者說,世界隻是現象。現象“並不表明它背後有一個真實的,對它來說是絕對的存在。現象是什麼,就絕對是什麼”。現象“就是本質”,本質也不是“顯象背後的存在”,“本質自身就是一種顯象”。這就是薩特所謂的“現象的一元論”。薩特闡述的這種觀點同時也就是胡塞爾現象學的觀點。胡塞爾宣稱,把握事物的本質,不能用理性思維的方法,隻能用“本質的直觀”或“本質的看”。這裏所謂“直觀”或“看”,不是直接地去觀察某一現實事物,而是直接地去“看”作為純粹意識的“現象”,從中挑選出一般的、穩定的東西,這就是本質。可見,胡塞爾所謂“本質的直觀”或“本質的看”,不過是意識的自我體察;所謂“本質”,其實同“現象”一樣,不過是一種純粹意識。

這種主觀唯心主義、形而上學世界觀的另一根本危害,就在於它們在人生觀、價值觀上不可避免地導致和誘發個人主義。個人主義是它們的世界觀的本質規定的一個方麵,它們本身就是個人主義的。

唯意誌主義是這種個人主義人生觀、價值觀的典型。在世界上,唯意誌主義者宣稱“世界是我的表象”、“世界是我的意誌”。這種極端的唯我論,在人生觀、價值觀上必然表現為極端的個人主義。羅素稱尼采“是一個熱烈的個人主義者”,美國哲學家賓克萊稱尼采和存在主義的先驅克爾凱戈爾“都強調個人至上”。他們都抓住了尼采唯意誌主義哲學的人生觀、價值觀的實質。在唯意誌主義者看來,世界萬物變化萬千,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惟有作為個人的“自我”才是絕對的,才是價值的創造者;惟有一切從自己出發,為自己的思想而戰,實現自己的意誌,讓一切都屈從於自己,才是人生最高的目的和意義。因此,他們宣稱,“自我”是人生的惟一目的,他人、家庭、社會等都不過是個人實現“自我”的工具。一個人做事情不必顧忌他人的議論,也不必顧及家庭和社會,更不必顧及死後如何如何。在他們看來,人都是自私的,自私是最好的東西,“利己”是人的正常要求,是“真實的人”、“健康的人”的表現,“一旦沒有了自私,也就沒有了最好的東西”,“利他”是人的“迷誤”和“恥辱”,隻有“病態的人”才倡導什麼利他主義。尼采把平等、謙讓、同情、博愛等都稱之為“奴隸的道德”,並認為這種道德扼殺人的主動性、創造性,隻能使人怯懦,因而是必須“打倒”的。他認為,隻有“主人的道德”才是真正的道德。所謂“主人的道德”,就是一切從自己出發,一切為了自己的道德,也就是個人按照自己的“強力意誌”擴充自已,占有、支配一切的道德。從這種極端個人主義的人生觀、價值觀出發,尼采反對人人平等的學說,主張人是分等級的,“有上等人,也有下等人”;反對自由、民主的社會製度,主張“超人”統治一切。在他看來,“超人”具有剛強的意誌、不屈的性格,是人類的最優秀者,“天生的統治者”。“超人”為了實現自己的意誌,“有必要向群眾宣戰”,而占人類大多數的“凡夫俗子”,隻能屈從於“超人”意誌,他們沒有獨立追求幸福的權力。假如多數人受苦受難對於實現“超人”的意誌是必需的,尼采認為,這也是無可反對的、正當的、合理的。由此可以看出,尼采唯意誌主義哲學所主張的是一種赤裸裸的弱肉強食、為了自己不顧一切的人生觀和價值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