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否定右的勢力存在的同時,“新自由”論和“新啟蒙”論者不僅極力誇大“左”的失誤,而且將它一概歸人封建主義範疇。在我們看來,左,的錯誤主要是指無視現實可能性的主觀盲動。這種錯誤從其對革命事業的危害來看,可以超過任何右的錯誤,然而在主觀動機上,卻需要做具體的分析。有為理想所驅使的革命衝動;有迫於複雜的情勢而造成的決策失誤;也有偽裝革命的投機和冒險。但無論如何,不能一概斥之為封建主義作怪。
第三,關於當代中國的社會性質問題。在自由主義的政治分類中,隻有(封建)專製主義與(自由)民主政治的區分,而不存在社會主義民主與資產階級民主的區分。因此,按照它的觀點,當代中國依然是封建專製,叫做“封建社會主義”,或“國家社會主義”。做出這種判斷的基本依據是我國實行的不是西方式的多黨製政體。我國的政體因而被歪曲為“黨——政——經”、“權力——意識形態——文化”兩個“三位一體”的高度集權。撇開其惡意歪曲不說,單就方法而論,這也是本末倒置,以偏概全。我們並不香認,由於曆史的原因,我國的政治體製中存在著權力過分集中的弊端,改革的目標之一,就是要通過社會主義民主和法製建設,更充分地實現國家生活中的人民主權原則。這同封建專製風馬牛不相及。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建設盡管經曆了曲折而複雜的過程,然而其社會主義的方向卻基本上沒有改變。
首先,封建專製和無產階級專政下出現的某些個人專權的現象有著本質的區別。封建專製是以否定人民主權的王權(君主權力)為基礎的,它決無民主可言。而我國的政體則是以一切權力屬於人民為基礎,以民主集中製為組織原則的。因此,個人專權在封建製度下是常規,而在我國則是越出了常規的反常現象,是可以依靠製度自身的力量加以克服的。
其次,民主政治的實質並不在於集權或分權,而在於如何保證政治權力能夠真正代表並體現民意。任何國家權力按其本性來說4是集權的,其集權的形式與程度視其在行使政府職能時進行社會動員的程度而異,區別僅此而已。另一方麵,任何國家權力按其本性來說又都不是絕對的。政治是經濟的集中反映,政治權力必然要受社會經濟因素的製約。關鍵是受誰的製約:人民還是“錢袋”,多數勞動者或少數剝削者?
再次,決不能離開社會的經濟基礎和人民在國家生活中的實際地位孤立地判定政治權力的性質。眾所周知,我國在取得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後使綜合國力迅速地進入到世界前列,十多億人的溫飽問題獲得基本解決並開始走向共同富裕之路,生產資料基本上歸勞動者所有,勞動者之間的新型關係逐漸建立,人民的民主意識和參政議政能力逐漸增強。這一切,對於任何不懷偏見的人來說都是有目共睹的,怎麼可以用“封建社會主義”幾個字輕輕地將其一筆勾銷呢?如此冷漠而輕蔑地看待億萬人民的曆史功業,豈不與民主意識相去太遠而貴族味太濃了嗎?
實際上,曆史上“啟蒙”思想家的理論矛盾和曆史悲劇正在於此。他們訴諸民主,可並不能民主地對待群眾;他們寄希望於人民,可對人民又總抱著一種本能的貴族式態度。因為他們總把自己擺在“救世主”和“教育者”的位置上。我們無意去抹殺資產階級啟蒙思想家的曆史功績,對於他們的功過是非,曆史已有公論。
問題在於今天打算仿效他們的“新啟蒙”論者究竟要把自己置於何地?馬克思曾提到黑格爾的一句格言:“一切偉大的曆史事變和人物,可以說都出現兩次”,同時又指出:“他忘記補充一點:第一次是作為悲劇出現,第二次是作為笑劇出現”。對於那些可笑的模仿者,曆史將再一次嘲弄他們。如果說,古典“啟蒙”論者由於麵對真實的封建主義,因而其悲壯之舉還能贏得人民的尊敬的話,那麼,今天的“新啟蒙”論者假借“反封建”而開曆史倒車,就不免滑稽可笑,令人生厭。其天生的貴族氣,隻能使他們與人民格格不人,處處把自己擺到與人民對立的位置上。
“新啟蒙”論者教訓說,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就是它的“封建化”,原因在於它適應了中國革命的實用需要,從而在這一過程中被中國的傳統文化所肢解、歪曲和吞噬了。這是公然反對馬克思主義與群眾實踐的血肉聯係,實際上是要將其肆意歪曲和篡改為隻有少數“精英”才配擁有的專利品。
“新啟蒙”論者教訓說,個人迷信和“一言堂”現象產生於群眾的愚昧和落後,產生於他們的奴性人格。它最喜歡搬弄的一個論據是:政府的惡劣是由於人民的惡劣,甚至是由於中國人種的低劣。他們在慷慨激昂地講這番話的時候,無疑是把自己置於中國民眾之外的。
“新啟蒙”論者教訓說,清除封建專製和實現現代化的關鍵在於“思想啟蒙”,而“啟蒙”的重任非“精英”莫屬。隻要得到他們的點撥,人民就會從愚昧中解脫,社會就會從落後中崛起,曆史就會從陰影中走出。他們不知是否還記得,馬克思和恩格斯曾經說過,把人分成教育者和被教育者,山羊和綿羊,是“啟蒙”思想家和宗教的共同之處。
人民當然不會買這些人的賬!他們清楚地懂得,解決包括肅清封建餘毒在內的曆史任務的真正出路在於堅持社會主義,批判包括封建主義在內的一切愚昧腐朽思想的強大武器是馬克思主義。他們將一如既往,腳踏實地地開創通向未來的道路,用無可辯駁的成就證明,隻有他們才是真正的曆史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