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新自由”論和“新啟蒙”論(2 / 3)

今天,以波普爾、哈耶克等為代表的新自由主義大有卷土重來之勢。它仍然堅持古典自由主義的核心即個人主義,而僅僅在理論上做了兩點修補:一是拋棄了理性主義傳統和決定論,完全洗刷了以完善的理想社會為奮鬥目標的“烏托邦主義”,而僅立足於“防止最大的惡”,完全訴諸自發性,排斥自覺性,從而不僅充滿著個人孤獨無援的悲觀情緒,也漫溢著無可奈何地屈從現實的保守情調;二是把對於個人天賦權利的崇拜和對社團權利的一定承認結合起來,從個人功利一元論向利益多元論轉變。這樣它不僅能夠同各種國家幹預的理論相容,而且可以為某種權力中心的建立服務。不難看出,這種所謂新自由主義是順應當代西方國家壟斷資本主義的現實而建立起來的,它對我國那些搞自由化的人的巨大吸引力也在於此。

我國的“新自由”論就是受當代西方的這種自由主義的鼓舞而出台的。它繼承了自由主義的全部價值觀念,不同之處僅在於,它既不批判一般的封建主義,更不批判當代西方社會,而是集中全部力量攻擊我國的社會主義製度,以期從最基本的政治價值觀方麵打開缺口。為此,它對封建主義及反封建的涵義都做了精心的曲解。

什麼是封建主義?新自由論把它歸結為和個性自由相對立的專製主義,歸結為政治權力對個人權利的侵犯所形成的人身依附關係。因此,反封建就是解放作為個人的人,就是實現個人的完全自由。馬克思主義認為這種理解是膚淺的、含混的。思想專製和政治等級僅是封建人身依附關係的表現,而不是其原因。其深刻的基礎在於封建土地所有製和租佃關係。因而反封建固然需要思想啟蒙,但更重要的卻是改變封建剝削關係。此外,人身依附關係的解除並不等於人的解放,隻要還存在著一部分人利用其所占有的生產資料去無償占有他人勞動,就談不上人的真正解放。因此,作為個人的人的完全解放,必須以消滅一切私有製為前提。“新自由”論的蓄意歪曲就在於,它完全脫離生產關係去空談人的自由,因而可以隨心所欲地把它所要否定的一切政治權力都歸入“封建人身依附”或“封建專製主義”。這樣,“反封建”就成為它手中隨意揮舞的一根棍子。

由此生出的馬克思主義和自由主義的又一個對立是如何看待資產階級的反封建鬥爭。“新自由”論把資本主義看做人類的理想狀態,把資產階級的勝利看做“人”的勝利。相反,馬克思主義雖然充分地肯定資本主義的曆史功績,卻始終認為它具有不可克服的曆史局限性。資產階級所宣揚的“人的解放”,不過是人的局部的解放,即僅擺脫了政治等級而依然滯留在金錢等級中的“政治解放”;它所宣揚的“個性解放”,不過是一部分個人的解放,即在“看不見的手”的擺弄下成為社會之一極的金錢權貴的解放,而決不是人民大眾的普遍解放,更不是“人類解放”。資產階級在理論上的缺陷淵源於其階級利益的狹隘性,它的生存方式使其在理論上隻能立足於處在“物的依賴關係”中的個人,以及這種個人的生活方式和社會要求。它的狹隘眼界使它不可能發現單個人以外的、真正作為“類”而存在的現實社會力量,因而它實在無法理解無產階級既解放自己同時也解放全人類的博大胸懷和曆史首創性。“新自由”論的蓄意歪曲就在於,它不僅否定資產階級反封建的兩重性,而且把資本主義看做反封建的惟一武器和惟一出路,認為舍此就沒有第二條道路。這樣,反封建在它的詞典裏,就成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同義語。它由此而生出的對無產階級革命事業的種種歪曲,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經過“新自由”論的折射,中國人民反對封建主義的曆史和現狀都被極大地扭曲了。

第一,關於中國民主革命的性質問題。在鼓吹用自由主義進行“新啟蒙”的各種論調中,都從正麵或反麵拿中國的民主革命作為自己立論的根據。其中大致有兩種似乎正相反對的觀點:其一是中國民主革命本質上是“農民革命”,是在啟蒙與救亡的雙重變奏中,以政治救亡為目的的集體主義主題全麵壓倒思想啟蒙的個人主義主題的結果。因此,中國民主革命僅僅實現了政治上的改。朝換代,而根本沒有觸動封建主義的命脈。其二是反對把啟蒙與救亡做人為的割裂,認為正是民主創造了中國革命勝利的奇跡,中國在民主革命中高舉的思想旗幟,既非農民式的皇權主義,也非斯大林式的馬克思主義,而是自由和民主。由此,中國民主革命的成功實質上就是西方自由民主主義的勝利。

這兩種貌離神合的觀點的共同之處,在於都是用純粹資產階級自由主義的標準來衡量我國的民主革命,因而都否認了中國民主革命是“屬於世界無產階級社會主義革命的一部分”、而不是“屬於舊的世界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的一部分”。正因為如此,它們都主張中國革命勝利後應當長期發展資本主義,而不是搞社會主義。

第二,關於我國社會主義實踐中的失誤和反傾向鬥爭問題。這裏包含著兩個相互關聯的問題:一是存在不存在右的錯誤的實際危險?二是如何看待“左”的錯誤。從“新自由”論者的觀點來看,中國所缺少的就是資本主義(從經濟基礎到思想觀念),因此,反對資本主義是無的放矢,右根本就不存在。事實當然不是如此,如果沒有資本主義的一定發展,就不會形成中國工人階級及其政黨;如果沒有國際資本主義的封鎖、顛覆及和平演變,我國經濟發展的進程將會順利得多;如果沒有否定我國人民的社會主義選擇、堅持在中國搞資本主義的勢力的破壞和幹擾,我國的不安定因素也將大為減少。誰都懂得,剝削階級世界觀本來就是相通的。就拿在我國長期殘存的封建主義來說,它的表現形態也是右,如熱衷於開曆史倒車。怎能說右根本就不存在呢?對社會主義生存和發展的現實危險,資本主義顯然大於封建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