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物資很快分配完畢,帳篷,常備藥,繃帶,酒精,紫藥水一應俱全。潘述和村支書簡單商量一下,潘述,老湯,還有十個身體素質不錯的年輕人,準備營救仍圍困在洪水中的村民。
林末正幫著搭建新的帳篷,潘述此舉無疑是雪中送炭,山裏人激動起來,這下子有希望了。
她的心裏忽然一沉,開始顧及潘述的安危。先前關於這個男人的種種疑惑,在他突然出現的那一刻,全部潰不成軍。
雨還在下,山頂上排滿了帳篷,潘述忙碌的身影,鎮定自若,指揮從容。
他們準備下山了,林末來到潘述麵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潘述一身藍色防水服,橙色救生衣,精神幹練,帽子下那張自信,堅毅的英俊麵龐,讓林末心裏暖暖的,山下是山洪和泥石流蹂躪過的山寨,泥石流止住了,洪水仍舊湍急。水中救人,有著多少不測,將不得而知。
看著林末雙眉微蹙,潘述笑了笑,拍拍她的臉頰,“放心吧,沒事的。”林末捉住即將離開的潘述的手,從脖頸上取下那個五彩錦線編織的護身符,給潘述戴上,“傣家阿媽潑水節送我的,保你平安。”潘述微微低下頭,將護身符塞進衣服,這帶著林末體溫的祝福正貼近他的心髒。
地勢越高的人家,麵臨的災情越嚴重,潘述他們分頭開始自上而下救人。有更多的村民被救到安全處,接著被人送到山上帳篷裏。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用竹子和藤條做的簡易擔架發揮了不小作用,一切營救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這是第九家,竹樓已經散架,倒塌後的主體結構橫七豎八,雜亂無序浸泡在洪水裏,擋住了逃生的出口,裏麵人呼救聲音斷續微弱,應該是受傷了,如果再不搶救,將有生命危險。
潘述邊清除障礙,邊呼叫裏麵的人,希望對方及時回應,判斷方向,爭取更多時間,聲音很大,很洪亮,喊著喊著,他聽到孩子的哭叫,把那孩子從重重的竹條中救出的時候,那孩子七八歲的樣子,腳腕處已經淤血了,冰涼的,連忙抱起來,為他舒緩經絡。那孩子著急指向不遠處,“奶奶,奶奶在那裏,她的腿不能動了。”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潘述發現一個老人正俯身壓在竹樓大梁下,隻能勉強支撐不讓頭部淹沒在洪水裏。
房梁很重,老人擺脫危險時,雙腿已經不能動彈,潘述將老人背起,為她穿上救生衣,以防不測。把那孩子夾在臂彎處,單以他的身體狀況,本來這也不成什麼問題,之前已經救了8戶人家,現在體力已經有些不支,現在支撐他繼續往外走的,隻有毅力,腿上,身上已經被劃傷多處,底下深一腳淺一腳,每每抬高,落下,都有些艱難。
走向堤壩時,潘述看到周圍很多人,老湯幾個人幫他接過臂彎中的孩子,背上的老人。才知道,這是需要救援的最後一家人,終於放心下來。席地而坐,踏實地接過林末手中的一杯熱水,將腿放平。林末小心的為他處理傷口。究竟有多少道傷口已經數不清了,臉上,小腿,胳膊上的一道傷口周圍的皮膚連同肌肉還在輕微抽搐。
雨變得細小起來,再也沒了威力。在山頂平坦的石頭上,潘述無意顧及村民的感謝,他拉著林末的手,躺在那裏,閉上眼睛,感受著一切,嘴角微微瀉出一絲微笑。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困在村後麵的金山峽了。”原來搜救的村民,在最後一遍搜查時,擴大了搜尋範圍。這時候,發現後山山崖處有兩個人被困在青山峽處,來回的路都被泥石流阻隔了,困在那裏,無法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