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彎似柳輕揚,照不清死者的猙獰。
金槍下,黑刃中,還有敗兒的劍。
隻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和聽不見的風聲
戰鬥如春水蕩漾。
飛星的身體也如春水蕩漾,蕩起的眼眸暗含一縷深邃的幽光,寄生在王君玉的身上,他的雙手被一道道刀氣驚起。他並不是很瘦,卻顯得很弱,很薄,好想他能站起來已經是奇跡,隻要能夠超過三級的風就能把他吹飛,飛得無影無蹤。他的出現似乎也是飛來的,無聲無息,可惜晚上並沒有風。
趙雷行離他最遠,卻是第一個衝上來的。他沒有再次丟出花槍,而是把自己丟了出來。兩隻花槍右上左下。
王君玉終於動了,在一把花槍快要刺到胸口的時候。雙手將金槍插入地中,借手腕的力量,雙腳向後騰起,鯉魚一般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趙雷行這一招其實極其厲害,他的兩隻槍,交叉刺向王君玉,若是王君玉向左逃,他右手的槍便可以跟上去,若他向右逃,左手的槍就可以跟上去。若是他不逃,他就會被夾在兩隻槍的中間,隻要他被夾住,就會有一把鬼頭刀迅速要去他的頭。隻可惜這兩槍落空了,隻留下王君玉的腳尖在交叉的雙槍上一點。趙雷行的臉色由白變黑,又由黑變回白,隻一頓,換回了雀躍的神采,因為他看到一個孩子正被秦五爺從天上扔下來,這是一塊從天上掉下來是肉,吃不到王君玉這塊大肉,吃這塊小肉也不錯,所以他算準了敗兒落地的距離與時間,隻要他一落地,就會像插豆腐一樣被插起來,揚起右手中的花槍,花槍驚起一道虹,仿佛是一隻急忙忙去穿透野鹿的標槍。他簡直想要去撞牆了,恨不得大罵自己的祖宗十八代,臉色比沒有星星的夜還要黑。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柄刺不到王君玉的花槍也沒能刺到那個倒黴的孩子,那個孩子沒有落地,他並不倒黴,落地的隻是一柄劍。倒黴的是秦五爺,這一槍既幹淨有利落,秦五爺像豆腐一樣被穿透,可憐的他至死也沒能看見自己是被誰殺死的。
‘媽的!笨蛋!’這一聲非常洪亮,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秦五爺。
怒吼間旋轉左手花槍向後,右手抽出花槍後掃。
王君玉越過趙雷行,腳下突然長出了一把寬背落葉刀,刀刃由下而上升起,第一個接觸點就將是他的右腳,刀刃已經碰到他的腳,右腳隨著大刀的上升而上升並沒有被砍成兩半,因為王君玉的左手迅速搭在了一根插在地上的竹子上,借力掠出三步。王君玉的臉上如少女初見戀人般明媚,暗道:謝天謝地,更要謝謝那位往院子裏丟竹子的老兄,要不是他,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有全屍的。那位老兄如果知道他說的話,一定會把鼻子氣的歪了。金槍還插在五步之外的地上,所以他隻能側頭躲過鬼頭刀那迅猛的橫砍,橫砍不中,便要收回。每一個闖蕩江湖多年的人都知道,絕不能浪費任何一招,任何一絲力氣。他現在就浪費了很多力氣,可是依然沒能收回自己的刀,他的刀背被王君玉的右手夾住,‘當’一聲,蕩開了鐵姑娘的飛鞭,。這一擊力道極大,震開了握在鬼頭刀上的右手,王君玉暗暗歎氣,這一擊要是抽在他的胸口上,一定要抽下骨頭碎塊不可。
鐵姑娘嬌氣的臉蛋微怒,櫻桃小嘴的兩瓣薄唇向上突翹,她的左右手中都有鞭子,右擊不中,左手甩出。她是個左撇子。鞭子是一種靠柔性帶動力量的武器,力量的源頭產自於腕處。大多數使鞭子的好手,都喜歡抽打對手,用鞭子的刃力將對手的皮膚造成傷害。或者是用鞭子將對手的腿、腰圈住,使他動彈不得,便於擒拿。而鐵姑娘卻不是這樣,她是借用鞭子將自己腕部抖開的力量傳遞出去,在傳遞的過程中,鞭子像一條毒蛇一樣前行,力量也隨著鞭身傳遞到鞭尖的一個點上,就如毒蛇的牙齒,隻要被它咬上,就會皮開肉綻,甚至穿過對手的身體。
王君玉沒有學過金鍾罩、鐵布衫,更沒有一身的銅皮鐵骨。所以他隻能後退三步,避開那凶狠的一口。卻突然發現右首一支花槍鑽過來,左首一支花槍掃來,要將他圍在當中。王君玉嘴角斜俏,靠上趙雷行的彎曲的後背,左手抓住趙雷行的右腕,右手抓住趙雷行的左腕,將他背了過去。連同鐵姑娘一起砸倒在地,鐵姑娘頓時花容失色,兩隻可憐的鳳眼恨不得要生吞了壓在自己身上的趙雷行。趙雷行果然是個急性子,在他壓倒鐵姑娘的瞬間,像猴子一樣跳到兩丈之外,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眼睛也不敢直視鐵姑娘,隻得偷偷的斜瞄鐵姑娘的一雙繡腳,兩隻繡腳在趙雷行的眼睛中顫顫巍巍,鐵姑娘的身體也顫顫巍巍。她雖然不是潔淨仙子禦人五步之外,但也絕不允許趙雷行碰到自己。趙雷行還想解釋什麼,可是僵硬是嘴張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他能說什麼,又不是他的錯。鐵姑娘冷哼一聲,竟然收起飛鞭,環抱顫軀,大有看熱鬧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