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悼李夫人賦(1 / 2)

劉徹

劉徹(前156—前87),即漢武帝,是漢景帝之子,在位54年。在位時反擊匈奴,開拓疆土,並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對後代尊崇儒術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李夫人本係樂人,其兄李延年知音善歌舞,武帝愛之,與生昌邑哀王。李早卒,武帝思念之,乃圖畫其形於甘泉宮。武帝崩後,霍光緣上雅意,以李夫人配食,追上尊號曰孝武皇後。

美連娟以修亂兮[1],命蚫絕而不長[2]。飾新宮以延貯兮[3],泯不歸乎故鄉[4]。慘鬱鬱其蕪穢兮[5],隱處幽而懷傷[6]。釋輿馬於山椒兮[7],奄修夜之不陽[8]。秋氣蚭以淒兮[9],桂枝落而銷亡[10]。神煢煢以遙思兮[11],精浮遊而出疆[12]。托沉陰以壙久兮[13],惜蕃華之未央[14]。念窮極之不還兮[15],惟幼眇之相羊[16]。函亞以俟風兮[17],芳雜襲以彌章[18]。的容與以猗靡兮[19],縹飄姚逾莊[20]。燕淫衍而撫楹兮[21],連流視而娥揚[22]。既激感而心逐兮[23],包紅顏而弗明[24]。歡接狎以離別兮[25],宵寤夢之芒芒[26]。忽遷化而不返兮[27],魄放逸以飛揚[28]。何靈魂之紛紛兮[29],哀裴回以躊躇[30]。勢路日以遠兮[31],遂荒忽而辭去[32]。超兮西征[33],屑兮不見[34]。浸淫敞恍[35],寂兮無音。思若流波[36],兮在心[37]。

亂曰:佳俠函光[38],隕朱榮兮[39]。嫉妒瞦茸[40],將安程兮[41]!方時隆盛[42],年夭傷兮。弟子增欷[43],沫悵兮[44]。悲愁於邑[45],喧不可止兮[46]。向不虛應[47],亦雲已兮[48]。妍太息[49],歎稚子兮[50]。栗不言[51],倚所恃兮。仁者不誓[52],豈約親兮[53]?既往不來[54],申以信兮[55]。去彼昭昭[56],就冥冥兮[57]。既下新宮,不複故庭兮[58]。嗚呼哀哉!想魂靈兮。

[1]連娟:身材優美苗條。修蚭(hù):修長而美好貌。

[2]命:性命。(cháo)絕:滅絕。指死亡。

[3]飾:修治。新宮:指墳墓。延貯:久立等待。

[4]泯:滅。

[5]鬱鬱:憂愁苦悶貌。蕪穢:長滿雜草。此謂墳上荒草很多。

[6]隱處幽:隱蔽而幽暗。

[7]釋輿馬:停下車馬。山椒:山陵。椒,山頂。

[8]奄:通淹,遲延。修夜:長夜。不陽:不明。

[9](cǎn):通慘。淒亞:寒涼。

[10]桂枝句:喻李夫人之死。桂枝,喻指李夫人。

[11]神:精神。煢煢(qiónɡ):孤獨的樣子。

[12]精:精魂。疆:此指軀體。

[13]托沉陰:依托於陰間。壙久:長久。壙,同曠。

[14]蕃花:茂盛的花朵,喻指李夫人。未央:未盡,謂李夫人正當中年而早卒。

[15]窮極:極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