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望著照片上母親慈祥的臉,她把手上的冥紙點燃。“媽媽,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怎麼可以就這樣拋下我和小俊?怎麼可以要我放棄小俊?沒有你,沒有小俊,小星要怎樣活著?媽媽,為什麼?”
一周後,人來人往的街頭。小星拉著小俊的手默默的前行,她的另一隻手握住從母親的遺物中找到的地址。
小俊臉上仍有淚珠,他透出了慌張:“姐姐,你要帶我去哪裏?”
“小俊要聽話,聽姐姐的話,聽媽媽的話,好嗎?”
“不,不要趕我走。媽媽那時候記錯了,要不就是我們聽錯了,姐姐,不是這樣的,媽媽不會要小俊離開的。媽媽最疼小俊了。姐姐,姐姐……”。
一個小時後,她們來到了一個富裕的別墅群。這是郊區一個富人的郊區悠閑度假區,別墅裝修別致,富麗堂皇,而且極為清靜。
別墅房門打開,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婦驚喜的拉過了小俊的手:“啊,小俊啊,你都長這麼大了,小俊……”
小俊甩開了她的手,不解的問小星:“姐姐,她是誰啊?”
老婦的眼眶濕潤:“小俊,你不記得了嗎?我是奶奶啊,你的奶奶。來,快來奶奶這兒。”
小星沒有說話,隻呆呆的站著,老婦人回過頭來:“小星,進來吧。外麵風涼。”
“不用了,我現在就走。”
小俊從屋內衝了出來,他撲到姐姐的懷裏:“姐姐,不要走。你怎麼了,你不要小俊了嗎?不要,沒有姐姐小俊會活不下去的,不要這樣,姐姐……”
小星咬緊了嘴唇,似乎唇邊已滲出血珠,她側臉看著痛哭的弟弟。他已經長大了,幾乎比自己還要高了,他是那樣的俊美,乖巧而又聰穎。他很出色,他是媽媽的驕傲,他應該有完美的不一般的人生,而不是在底層無望的掙紮。
她拉起了弟弟的手:“小俊,要聽話。不要任性。”
“不,不要這樣,姐姐,我不喜歡奶奶,更不喜歡那個女人,姐姐,你帶小俊走吧。小俊長大了,小俊可以照顧姐姐了。姐姐,我們一起,不管多困難,我們都在一起,好嗎?”
小星的淚流了下來:“小俊,你聽著。你已經十四歲,長大了,回去,回到爸爸的身邊。記住,你姓容,你是容家的兒子,記住姐姐的話,要做人上人,做讓媽媽和姐姐驕傲的人。”
“姐姐,不是這樣的。我答應你,我會聽話,也會好好的念書,我會出人頭地的,隻要你不趕我走。姐姐,不要趕我走啊。”
“你不明白嗎?你跟著姐姐,姐姐無法掙錢養你,姐姐不要你這個負擔了,你放手,快放手。”她哭了,卻更是決絕的甩開了弟弟的手,一步也不作停留,便這樣消失在夜色裏。
“姐姐,姐姐……”小俊飛奔上前,卻有人從後把絕望的他抱住。他們把他拖回到屋內。仍隻聽他癲狂的大叫:“放開我,放開我,姐姐,姐姐啊……”
房內老婦人的淚水湧出,她看著窗外。那個剛才決絕走開的小星,她正躲在另一座別墅的屋後,她向著室內張望,微弱的夜燈照得她的身影孤苦無依。
老婦沙啞的聲音哽咽的問:“冬玲,難道你就容不下這個孩子嗎?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明輝的女兒,是容家的女兒啊。”
房內另一個女子轉過臉來,燈光照過去,竟是酒店大堂上小星苦苦哀求借錢的女子。隻聽她的聲音充滿嫉妒和記恨:“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接受那個賤人的女兒的。”
“她已經去世了,留下一對子女孤苦零丁,你就不能看在明輝的麵子上……”
“不要再說了,婆婆,十天前,你自作主張聯係那個女人,要取回這個私生子。我自己命苦,家偉遭遇不幸,你們容家心急要奪回這個男丁,這點我不會怪你。但是我能夠接受那個女人和明輝生下的兒子,已非常不容易。不要再妄想我接受那個狠毒的女兒。”
“可是,就當多養一個寵物好了,小星都已經十六歲了。很快便可長大,到時候嫁了,也就一了百了,讓她這樣在外麵流離失所,我真的於心不忍啊。”
“正因為她已長大了,我更容不下她。婆婆,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她眼裏的嫉恨和狐媚,比當初那個女人年輕時更讓人心寒啊。她不會聽我們的話的,她隻能給我們容家增添麻煩。婆婆,你也是女人,設身處地的想,如果換了你是我,你會,你會……”鄭冬玲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已說不出話來。
“我明白你不容易。可是……唉,我去看一看小星。不管怎麼說,不能這樣丟下她不管。”奶奶說完,便向著小星藏身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