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搶回來(1 / 3)

阮星晴靜靜的趴在窗台,看著街上人來車往。

“姐,在想什麼?”容家俊坐到了她的身邊,她便睡下,半躺著倒在他的肩上:“上次你說過,你喜歡他,為什麼?”

“我喜歡誰?”他捉弄她。

她打他:“是不是要欺負我?啊?”

他歎氣:“我喜歡俞承明,因為他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

“對。他和我一樣都是姐姐不要的人,都是姐姐拋棄了的人。”

她訝異的抬頭,見他的眼裏有淚,兩頰卻仍然勉強亮出他漂亮的兩個小酒窩。

“去年,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們分手的消息。當時,他就像當年的我,苦苦哀求,不願放手。可是,姐還是放棄了他,像當年放棄了我一樣,那麼的絕情,那麼的讓人討厭。“

“小俊,對不起,小俊。”她擦他的淚,心碎得無聲無息。那一年,那個14歲的少年,緊抓著門框,絕望的哀求自己不要走。她哭了:“對不起,我的小俊。”

“你知道嗎?你是一個很殘忍的人,也是很愚蠢的人。”

“你生氣了嗎?你一直都生姐姐的氣的嗎?”

“我不生氣,我恨你。”

“小俊。”

“我恨死你了。可是,怎麼辦呢?我愛你啊,你是我最愛的姐姐啊。”

好一會兒,他才止住了悲傷不能自控的姐姐,他拍著她的背,又憐又愛,他的姐姐堅強的硬殼下藏著一顆多麼脆弱的靈魂啊,除了自己,還有誰看懂她?

“那時候,我聽到俞承明分手時對你說的話。我覺得心都要碎掉了。我是懂他的,姐,他的聲音比我當年還要痛啊。他就像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啊,他是愛你的啊。為什麼?姐姐,你那麼的愛他,為什麼卻不敢留住他?為什麼即使痛得想死去,卻仍然那樣的決絕的拋棄我們嗎?”

“小俊。”

容家俊:“你和媽媽,都是一個懦弱的人。”

“不是的,我很堅強,媽媽也很堅強。”她抬起哭紅的眼,不明白何以他會這樣提起親愛的媽媽。

“堅強嗎?那麼為什麼不勇敢的爭取自己想要的?像當年,你為什麼就沒有勇氣,拉著我的手,兩姐弟一起走一段路?而是把我推回了容家。”

“容家不是更好嗎?你看你現在有多優秀。”

“如果你和我一起,我會更優秀的。生命美麗與否,不在乎你得到了多少,卻關乎你曾失去的是什麼?你是否曾經想過,如果我不回來,如果我恨你一輩子,你是否也會覺得很好?啊?”

“啊。”

“再說媽媽吧,他當年為什麼要偷偷的帶著我們離開,而不是留在爸爸的身邊?”

“爸爸有另外一個家的啊,小俊,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麼就搶啊,爸爸也有我們的啊。媽媽為什麼就不能更勇敢一點,更強悍一點。起碼應該逼著爸爸做出決定:要我還是要她?而不是,像個罪人一樣靜靜的消失掉。那麼,我們就不會因此而分開,媽媽也不會不明不白的死去。“

“可是,爸爸不會選擇我們的,她知道的。“

“她怎麼可能會知道?即使明知是輸,也要爭取一下啊,她卻從一開始便放棄了的。長大了後,我常常想,媽媽並不是因為恨爸爸而離開的。她是害怕,害怕聽到爸爸說:對不起,小雯,我更愛鄭冬玲和那一個家。她害怕被傷害,便像駝鳥一樣逃避,整天活在自己的夢裏,每一刻都在說服自己:他是愛我的,要走的是我。你也是一樣的吧?離開俞承明是因為不愛嗎?是因為不能原諒嗎?因為害怕被俞承明傷害,便選擇去傷害他,從他的身邊逃得遠遠的,是這樣的嗎?”

阮星晴睜著迷蒙的眼,望著這個十分鍾前還是一副陽光小孩的表情的弟弟。那一個隻有14歲的小男孩,原來真的長大了的。8年,他從少年走入青春期,那一段或叛逆、或上進的時光,自己竟然全都缺失了,沒有看到他的成長,不曾陪伴他對抗悲傷。他失去了媽媽,離別了最親的姐姐,在那個陌生的大戶人家,他經曆了怎樣的成長之痛?才會讓自己的陽光外表下深藏著一顆傷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