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承明整個人潛下了泳池底部,但沒頂的水帶來更沒頂的絕望。
阮星晴依然什麼都不說,兩天了,她在裏麵兩天了。鄭冬玲病情稍稍穩定,但仍未清醒。容家偉已經發布新聞發布會,稱一定要嚴懲凶手。
他被人從水中拉了出來,他張開眼,是容家俊那張滄桑而又憔悴的臉,他的雙眼血紅,雙手緊握成拳,啞聲說道:“姐夫。”
俞承明的心又是一陣疼痛,小俊第一次叫他“姐夫”,而他的姐姐,他們共同珍愛著的、發誓要好好守護的女人,卻正在受苦。
他輕輕的拍了拍容家俊的肩:“不要擔心,我會救星晴出來的。林大律師正在想辦法,相信我,這場官司我們會贏的。”
“姐夫,你比我更清楚,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會贏。除非,能找到真凶……”
“真凶,你知道誰是凶手?小俊,告訴我,告訴我。”
容家俊露出痛苦的神色,卻還是淒然的擠出笑容:“姐夫,是我。”
“什麼?”
“是我刺傷了鄭冬玲的。”容家俊的眼中閃過仇恨:“我不後悔,鄭冬玲假若真的死了,我也不會有任何後悔。我隻是,隻是害怕會害了姐姐。”
“小俊,為什麼?”
“姐姐是在幫我,她想幫我把罪頂下來。”容家俊哽咽著:“她就是這麼的傻。我今天去看過她,她求我不要把真相說出來。還要我對你有信心,說姐夫會幫她,會救她出來。可是,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幫我頂罪。”
“可是,她應該把事情告訴我的,她居然瞞著我,我怎麼才可以幫你們?”
“她什麼都不和你說,是因為當時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我為什麼要殺鄭冬玲。後來,她要我不要和你說,因為她怕你,會把我供出來,所以,她讓我也一起瞞著你。因為,她明白你不舍得讓她為我頂罪的。她是個傻瓜。姐夫,我現在就去自首。我不會再讓她受苦了。”
俞承明拉住了容家俊,事情開始有了轉機,但問題是也不能讓容家俊進去啊。阮星晴既然一心一意要為小俊把事情扛下來,要是讓小俊進去,她也許比自己在裏麵更難受。
“小俊,不要衝動。把事情詳細的說清楚,從長計議。不能再有任何的差池。”
“姐夫,可是,姐姐在裏麵,我看著心好痛。”
“放心,在裏麵不會有人敢欺負她的。姐夫安排好了的。”
“姐夫。”
“好了,說吧。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你又為什麼要傷害鄭冬玲?”
容家俊的眼裏閃過憤恨,慢慢的述說往事:“鄭冬玲,她死一百次都不過份。但是,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殺她的。前晚,我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和鄭冬玲去了事發的小花園。當時,鄭冬玲的神色很慌張。我直覺很不妥,便跟了上去。誰知道,那個男人居然是從前容家的司機。他是來威脅鄭冬玲,向她勒索500萬。”
“他是什麼人?為什麼鄭冬玲會願意給他這麼多的錢?”
“我聽到他對鄭冬玲說:8年前,要不是我讓我的侄子替你鏟除了孫小雯,製造一場車禍讓她魂飛魄散,太太又焉能可以免除後顧之憂,盡享富貴榮華?我老陳為了你做了這等缺德之事,你又何必計較區區幾個臭錢?”說到這裏,容家俊已經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俞承明也自動容:“你的意思是,鄭冬玲當年指使那個男子殺了一個叫孫小雯的女人?”
“是的,孫小雯就是我媽媽。鄭冬玲,她殺了我的媽媽,指使別人殺了我的媽媽。那一天,有一輛藍色的大貨車撞向媽媽和姐姐,媽媽推開了姐姐,她自己卻,卻……”憶及前塵,容家俊禁不住又悲從中來。那一天,他失去了媽媽,還差點失去了姐姐。
“什麼?”俞承明心中的震驚並不下於當時的容家俊,如果這是真的,就不難明白容家俊當時何以會對鄭冬玲下了殺手。
“我並不想殺她的。她當時對我咆哮,還想否認,說了媽媽從前的好多壞話,我生氣,我說要去報警,要把事情告訴爸爸。她拉住我,不讓我走。我們糾纏,後來,我拿著水果刀的手便不小心刺到了她。有那麼一刻,我真的想要親手殺了她的。但是,我隻是捅了她一下。她流了很多血。那時候,姐姐過來了。她嚇壞了,想要救她,找東西來給她止血。後來,聽到俞大小姐在外麵尖叫。姐姐害怕,把我推開走了。結果,大家都看到她一身鮮血的站在鄭冬玲的旁邊。她傻傻的想要幫我把罪頂下來。姐夫,你不用擔心,我會去自首,換姐姐出來,我不會讓姐姐陷入絕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