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福的心跳著,血液沸騰著,他恨透了這個女人,他要殺掉她。
黛娜好像喝著什麼,有些如饑似渴的樣子。
尹福迅疾來到窗前,黛娜不見了,——忽兒,燭也息了。
尹福衝進門,大聲喝道:“你這個洋女人,我看你往哪裏逃?”
沒有任何動靜,尹福聞到一股濃烈的煙草味。
教堂洋樓的後窗敞開著,尹福來到窗口,溶溶月下,樹影婆娑,沒有人跡。
尹福設法點燃了蠟燭,他發現地上有煙灰,麵包被人吃了一些。他打開浴室門,看到池內濕漉漉的,有女人使用的胭脂味。
尹福又查看了附近幾個房間,沒有發現其它可疑的跡象。
門“哐啷”一聲開了,馬貴闖了進來。
馬貴的突然出現,尹福嚇了一跳,他迅速抽出判官筆,當定睛看清是馬貴,才長噓了一口氣。
“師傅,發生了什麼事?你臉色不好。”馬貴關切地問。
“真是見鬼了!”尹福放鬆地坐到沙發上,他把見到黛黛的情形敘了一遍。
“這個黛娜是什麼人?”馬責問。
“她是八國聯軍統帥瓦德西的助手,瓦德西派來刺殺皇族的殺手,一路上一直跟著我們,在沂州附近,我們抓到了她,可是後來讓她溜了……”
“這個黛娜來太穀幹什麼?”
尹福雙目炯炯,緊鎖著眉頭,說:“我也在想,她遠離皇家行列,跑到太穀來做什麼?這裏麵定有文章……”
“你沒有看錯嗎?”馬貴問。
“我雖然已有60歲,但眼不瞎不花,耳不聾不斜,沒有錯,肯定是黛娜。”尹福充滿了自信,肯定地說。
馬貴把方才在吉安堂發生的激戰敘了一回。
尹福吃驚地說:“這個張策也到了太穀,各門派的人幾乎都齊了。他和他的兩個徒弟一路上跟蹤我們,後來在恒山腳下一家酒樓上,險遭一個叫嵐鬆的女賊暗算,喝了蒙汗藥,人事不省,以後再沒有見到他。”
馬貴問:“各個屋你都看了嗎?”
尹福回答:“看過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現象。”
馬貴不放心,自己到各個房間巡看:
尹福肚子有些餓了,於是抓起一片麵包嚼著。
“師傅,你快來看!”西邊傳出馬貴的叫聲。
尹福趕緊來到馬貴發出聲音的房間,這是主教的臥房。馬貴拄著一根蠟燭,凝神望著主教的油畫像。高台上,一盆素雅的蘭草,一盆秀氣的文竹;五鬥櫥的頂板上擺了座維納斯的石膏像,一張大的沙發床,床頭櫃的花瓶裏插著幾株野玫瑰。有一個立地的古瓶,足有三尺高,斜插著幾尺高的孔雀尾翎。床旁有一個人理石麵的小方桌,方桌上有厚厚一撂《聖經》。窗前半掛著絳紅色錦緞帳子,牆是淡淡的黃褐色,稍微帶點粉紅色。床罩綠得刺眼。中央有個鋪著桃心形座墊的大安樂椅,白得能照出人影。
主教的油畫像足有四尺高,他的頭發十分顯眼,帶著火紅的顏色。狹長的頰須有些長,像火紅的羊毛似的,在耳邊卷做一團。他蒼老然而有力的眼睛,泛出藍幽幽的光澤,高挺的鷹勾鼻子,纖細而白皙,鸛骨又高又寬。穿著火紅的袍子,胸前掛著一個銀鍍的十字架。
“馬貴,你發現了什麼?”尹福來到馬貴麵前。
“師傅,你仔細看。”馬貴拄著昏暗的蠟燭,俯下身,用手指著紫色的地毯。
尹福仔細一看,油畫前的地毯上有一串串濕跡。
“這是淚水……”馬貴肯定地說。
“這麼說,黛娜剛才曾來到主教像前,她流了汨,她莫非與主教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尹福暗暗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