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
倘若有時可以指責自然不重視它自己的創造物,違背了它自己的本旨,倒行逆施,那就是指這種使世人惶恐萬狀、聲名狼藉的可厭災難而言。難道說這就是可能有的世界中最理想的世界嗎?怎麼!倘若愷撒、安東尼、屋大維都沒有這種病,弗朗索瓦一世豈不也就不會死在這種疾病上了嗎?有人說不;事情如此安排最好;我倒是願意信以為然,可是這對於拉伯雷曾經向他獻過書的那位弗朗索瓦一世說來未免太慘了。《愛情》
研究愛情的哲學家們曾經爭論過阿伯拉爾做了修士並且去了勢以後,愛洛綺絲是否還能真愛他?戀愛與去勢出家這兩種事是彼此水火不相容的。
但是,阿伯拉爾,您放心,您還是受到熱愛的;因為樹根雖被斬斷,樹液猶存;想象力會有助於心意。宴會雖然已經不再吃了,坐在席上仍舊是賞心樂事。是愛情呢?是留戀往事呢?是友誼呢?是這一切的一種不知什麼混合感情。是一種混雜的感情,頗像死者在瑤池仙鏡所保持的那種空幻的熱情。生前兢駛戰車取勝的英雄們在死後仍要駕禦想象的戰車。俄耳甫斯相信死後還要歌唱。愛洛綺絲跟您在幻想與回憶的感情中生活著。而且正因為她曾經在帕拉克萊修道院中發誓不再愛您,她有時又撫愛您就覺得更愉快。並且正是因為她的撫愛是犯罪的,所以她也就覺得更可貴了。一個婦人根本不會熱戀一個宦官;但是她卻可以對於出家當了宦官的先前的情夫能夠保持她的熱愛,隻要他還是令人覺得可愛的話。
《愛情》
夫人們,對於一個服務到老的情夫,情形可就不同了:俊美的儀表不複存在;雞皮鶴發,令人見了要倒退幾步;牙齒脫落,招人厭惡;風燭殘年,令人不敢接近;人們所能做到的,不過是本著護士的慈愛品德,耐心照顧自己所愛過的人。是給一個死人入鹼。
《愛情》
所謂蘇格拉底式和柏拉圖式的愛情如果隻是一種正當的感情,就應加以讚揚;若是一種放蕩行徑,那就要替希臘感到羞愧了。
《蘇格拉底式的愛情》
有的動物甚至毫不知道快感是什麼?鱗甲魚類嚐不到這種情欲的樂趣;母魚在河底甩下幾百萬魚籽;公魚遇見便從其上遊過,甩下魚白,使這些魚籽受精,卻不知道這些籽是哪些母魚的。
《愛情》
大多數動物交配隻能從一種感覺上嚐到快感;一旦情欲滿足,一切就都完了。除人以外,任何動物都不懂抱吻;人身體整個兒是敏感的,尤其是嘴唇所感到的快感是無限的;而這一快樂隻屬於人這一類;總之,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Z,意於愛情,而獸類卻隻能有一定的時間。你若是想一想這類優越處,你就會照羅什斯特伯爵的話來說:“愛情在一個不信神的國度裏也會使人信仰神明的。”
《愛情》
因為人得天獨厚能使自然賦與他們的一切益臻完善,使愛情備臻完美。注意清潔,調養身體,使得皮膚愈加細膩,這就增加了接觸的愉快,而且對於健康的注意又使肉感的器官更加靈敏。所有其他的感情隨著也都進入愛情中,就好像一些金屬跟金子混合一樣;友誼和尊敬的感情更助長了愛情;身體和精神的能力更是構成了新的環節。
沒有美麗的容貌,也可長久受人愛戀。
隻要事事留意,生活情趣盎然;
清潔衛生保康健,心神泰然,
態度溫和,貌陋仍能添美感。
(盧克萊修,四卷1274一1276頁)
《愛情》
有人以為希臘人曾經容許這種放蕩行為,我頗不以為然。有人引梭倫為證,因為他有兩句歪詩說:
你愛一個漂亮小夥兒吧,
隻要他頗下還沒有長胡子。
但是,老實說,梭倫作這兩句可笑的歪詩的時候,他是立法家麼?那時候他還年輕,等這個浪蕩子弟變成老實人以後,他絕對沒有把這種醜惡行為定在共和國法典裏;這就如同有人誣賴狄奧多爾·德·貝茲,說他在教堂裏犯了雞奸的罪行,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曾經給少年的剛第德幾首詩,他說:
我為他而生存,我為她而生存。
應該說雖然他在年輕時代歌頌了可恥的愛情,在成年時期卻有了做黨魁,宣傳宗教改革和成名的野心。
《蘇格拉底式的愛情》
有人濫引普盧塔克的原文。普盧塔克在《愛情對話篇》裏,誇誇其談,讓一個對話人說婦女不配獲得真正的愛情;另外一個對話人就照理為婦女辯護。有人就把反駁當做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