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喬頭身邊放著三把磨好了的大鋤,他甩甩手上的水,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包莫合煙,側抬起身子,從大口袋裏拿出張折了好幾折的舊《新疆日報》。折起一個小長方形,用手抹平,對著舌頭一捋,撕下,將煙末倒在紙上,很熟練地卷成一根粗粗的煙棒棒,點著,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早晨一連磨了三把大鋤,中間沒吸煙,癮早來了。所以一口煙吸進去,好一會讓它悶著,過足癮,然後慢慢張開嘴,再讓它輕輕冒出來,一縷縷從胡子,到鼻子,再到眉毛,閉上眼,細細地品,細細地熏,這樣一支老莫合,總要慢慢地抽,慢慢地歇。晨光明明地照著他的臉,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一張飽受風霜、缺乏營養、刻著無數道年輪的臉。從他的臉上看,他是一個頗為自負、自強、而又有點自私的老頭。那摻雜著一半花白的頭發,還很密。寬寬的眉毛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個子不高,瘦精精的,顯得一向很敏捷、果斷和急躁。
他總是穿著一身舊舊的黃軍服,從他習慣的穿戴上,可以看出他是沒有享過多少福的老頭,同時也告訴人,他是一個老軍人。
他真是一個扛過槍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