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貓警長來拖地。
她手裏拿著一米來寬的大拖把,一邊向前耕,一邊叫喊:
“讓開讓開!讓開!”
“起來起來!起來!”
耕到候車室的西北角,站住了。叫:“起來嘛!起來起來!討厭!”
蜷縮在地上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不知她是哪個省的?也不知她什麼時候來的?更不知她已來了幾天?還有誰?她麵色蒼黃,頭上辮子很久不梳不辮了,像兩個把亂羊毛。眼睛毫無神采,嘴唇焦幹,好像還在發燒。
身上很舊了的綠格衫,肩上補了兩處,褲子是發了白的黑布。由於長期在火車上坐著,和在車站蜷縮著,膝蓋處隆起一個很大的彎子。
身旁放著一個白塑料繩兒紮緊的被卷,上麵除灰塵泥斑,還有黑貓警長剛搗濕的汙水印。
她似乎有了經驗,她們叫幾聲,起來起來!起來!最好不要馬上就起來。一起來,她們便一不做二不休地推將出去。要再重新進來,那就困難多了!她們用拖把搗一下,最好讓一讓,不要說痛,不要回嘴,也不要瞪眼,她們站一會兒,馬上就會走的。因為她們是固定的值班時間,在固定的時間內,要拖完全廳,她們沒空多糾纏,否則,她是幹不完的。
今天,這個拖地的可不比往常,她用拖把拍著地,一定叫她起來。說她在這兒睡了好幾日了,髒死了!一定要把這兒拖幹淨。
她被她的拖把搗得實在沒地方再躲了,隻好搖搖歪歪站起來,還未來得及伸手抓住包上的繩繩,包,溜冰一樣,被她一拖把推得三四米遠。
她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提。
她又是猛推一下,包又向前滑去!
她傷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