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出現了夜幕下的平靜。
然而,在東屋的南房間,正在設計一個人的新的命運,新的生活和歸宿。
“狗他媽。”
“嗯。”
“你看她怎樣?”
“人是個能幹活的人。哎!命苦啊!”
“把她留下吧?”
“我也有心,可是這沒根沒底的,萬一以後家裏人找來了……”
“家裏沒有人。爹娘死了,說有個哥哥。”
“家呢?”
“在四川,遠著哩!”
“萬一她哥哥找來呢?”
“不會。她出來幾年了,據她說在河南一個地方還住過,前前後後十一二年啦,她家裏也沒有人來找過她。”
“在河南也住過?那兒有沒有搭頭?”
“沒有。她到那兒也是替人家做工,混個嘴。”
“一個姑娘在一個地方住那麼久,就沒有男人?我看八成結過婚……”
“嗐!不管那些。我是想把她撿回來給二狗兒。他都三十六了!哪兒娶去?誰跟他?好歹給他成個家。”
“人家願意嗎?”
“嗐!看那樣,有啥願意不願意?我不撿回來,在烏魯木齊再有幾天,也凍死了。”
老女人好一會兒不言語。想了想又說:“二狗兒怕不中用?”
“哎!管他中不中用!成個家,了樁心事。”
“那這事還跟她提提?”
“嗯。”
“說破了以後,我按宜早不宜遲,馬上辦,趁她在馬勺子還沒站穩腳就辦,生米煮成熟飯,她不肯也得肯。要不,團場光棍多,等她與那些人一熟,心一變,屁股朝咱們,你說呢?”
“嗯。”
床南北兩頭,看不見說話的人,隻見南頭的煙火,一紅一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