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依依!
悲切切!
夢悠悠!
魂悸悸!
兩人忘記太陽快要落山,也忘記了這是枸杞園,忘記了這是在千裏塞外的馬勺子,忘記除了他們之外的一個世界,也忘記了這個狹隘的世界上還有各式各樣的人。各自的感覺和視覺神經一再校正,總覺得眼前存在的並非事實,不可能的事實。驚魂和疑神使她直瞪起那空泛、乞求、悲愴、絕望的眼睛……
她又一次地問:“他們說你死了?”她已經沒有了眼淚。
“那是搞錯了,誤會,世界上的誤會全部都是罪過。我沒有死,我又找到你了。”他流淚了,“走,咱們回家。”
家?我的家?嗚……她又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吧!隻有哭才能把痛苦噴發出來,隻有哭才能把十年的苦難、冤枉,以及感情上、精神上,肉體上所受的折磨傾注出來。”
人要是沒有感情,不知要少受多少折磨。
作為一個人生活的根據、形式和全部內容的家,她沒有。她曾經想努力得到過,仍沒有。這對一個三十多歲的該做母親的女人來說,就意味著失去一切,甚至活的價值。
“走吧,咱們回去。”作家很注意措辭,他再沒有提到家。
回去,用得對,她同意了,終究要回去的,回到那個苟且落腳的籬下。
她站起來。
她看到世界那充滿陽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