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拿出幾元錢給她,叫她補票。
她雙手接過錢:“謝謝你了,大哥!”她說著要給我跪下。
我一怔,扶住她:“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她猶豫一會兒,又說:“大哥,我不能去買票的。剛才我已說過我隻有這半袋紅枸杞,現在突然有了錢,他們會不相信的。”
她很精明,事情就是這樣,就會這樣:“好心辦壞事。要是讓她這時被抓著幾塊錢去買票,他們所有人都不會相信,甚至會把乘警叫來,訓她一頓,或者也會有一個乘客挺身而出,證明她剛才一分錢也沒有。那時我在二等艙裏大睡,怎麼知道底倉裏她在被我慷慨解囊的幾塊錢而受冤枉呢?
我很敬佩她是個有見地的姑娘。
我一想,又從她手裏拿回錢:“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她點點頭。
一會,票辦好了。
她仍站在原處等我。
我把她送下四等艙。
四等艙很亂,人很多。不想一二三等艙那樣,每個人都有床,床上不同條件地有蓋的,有枕的。四等艙是大通艙,行李又多,多數是擔帶著土特產的鄉下人,也沒有固定座位。許多人就坐在自己的行李卷上,有人就坐在躺在地板上。
我把她送到乘務員那裏說明情況,那乘務員好一會兒對我掃過警覺、疑惑的眼神,然後讓她到一個角落蹲下。
她乖乖地蹲下,紅頭巾仍蓋著頭臉。
許多人看著她,又看著我。
我不知他們為什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