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越明白就越緊張。
她生產準備的東西,全都用熱水燙煮過中,又在烈日下曝曬過的。給孩子預備的東西也都是一樣。鍾媽媽她們也盡心,給孩子做好的新衣裳怕穿的不舒服,特地洗,搓,晾,同樣的工序反複個十來回,把新布洗得跟舊布一樣軟塌塌的才算放心。
照音音看這純粹是……有勁兒沒地兒使。
一開始做小孩兒衣裳的時候,音音也聽說過,要舊布做的才好。
可是鍾媽媽她們哪會讓未來的小主子穿別人的舊衣裳?舊衣裳好在哪兒?不就是洗曬次數多嗎?這好辦啊!
於是開了庫房,搬出大堆大堆的好棉布,縫製成小孩兒的衣裳,然後就開始了反複的漂洗和曝曬。
真奢侈。且不說做衣裳的的成本,這麼硬是把新的做舊,這個過程中所花的人力更驚人啊。
當然,最後的成果是非常明顯的。那些剛做好的時候十分齊整挺括的衣裳,現在都給整得軟叭叭鬆垮垮的,別說布料了,就是縫製時顯得略為刺硬的針腳線頭都軟得不象話了。
今天的胎動顯得比平時要少。
接生的婆子說中,越到臨產,因為孩子往下已經入了盆,所以胎動反而比以前要少。
太醫和婆子都說孩子很好很正常,摸起來是頭朝下的,應該可以生得很順利。
黎氏生了女兒音音當然知道,她是挺想看看新生兒的,可她現在一來行動不便,二來還有些怕衝著的忌諱,所以不能去。
新生兒都差不多樣子吧?小小的,軟軟的,眼睛都睜不開。
她和長帆的孩子肯定也是那樣,但是一定比別的孩子都更可愛。
過了午,何氏過來了。
音音還以為何氏是來看她的,結果一看來的人都提著包袱什麼的,看著不是做客的樣子啊。
“娘,你這是?”
何氏說:“郡王打發人去接我,說這兩天他在宮裏事情忙,讓我過來看著你。”
啊……
音音想起來了,長帆是跟她提過一次,說她快生的時候,可以把何氏來接住些日子陪她照顧她,省得她一個人害怕。
當時何氏還沒到京城呢,這回來也不是特意因為她要生孩子來的,而是為了洪邦禮的親事。這些日子不少事情,音音都把這件事忘到腦後去了,沒想到長帆還想著打發人去接何氏過來。
不得不說,何氏一來,哪怕她什麼都不做,音音也覺得心裏一下子踏實有底氣了。
就算不是親娘,有個熟悉的放心的娘家人在,這也是一種很大的心理安慰。
鍾媽媽等人對何氏更是不敢怠慢,一口一個老夫人,緊趕著收拾東麵的兩間廂房給何氏和何氏帶的來人住。好在那屋子雖然是空置的,不代表裏麵就是空空如也,床、箱子,桌案這些一應俱全,把鋪蓋什麼的搬進去,再簡單的添置些日常用品完全就可以住人了。
何氏來了,音音免不了要問洪邦禮的親事預備的怎麼樣了。何氏笑著說:“沈家是讀書人家,很客氣,也講理。一點兒都沒有擺架子找麻煩,說一切從簡,禮數不缺就行,千萬別奢糜麻煩。可人家通情達理,咱們卻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