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涵怔怔地看著懷裏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個小時前,他看著她離開,心痛到無以複加,以為,他們再也沒有合理的關聯,他也不會再有一次能離她那麼近了…
可是現在,她就在他懷裏,因為擔心他緊張他而哭得像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溫熱的眼淚一點點滑過他的口,讓自己沉寂很久而再也不敢奢望的心,又一點點複活…
他懸在空中許久的手終於落在她背上,緊緊地回抱她,眼前一點點模糊,有和心一樣溫度的液體順著鼻梁慢慢滑落。
她,還是很在乎他!他可不可以自私一次再也不放手?
哭過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她竟抱著上身赤裸的齊涵毫無形象地大哭!她輕輕地退開一點,撇過頭咬著唇,半晌卻等不到他鬆開她,她這才抬起頭看他,“你…”
隻一瞬她就破涕為笑了,“原來齊涵也那麼感性呢!不要告訴我你眼裏進沙了,所以才會有眼淚…”
“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衝過來抱我,傷口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聞言忙掙開他,低頭看著他包紮在腰間的紗布已經透著血色,“你怎麼不說?幹嘛不推開我?”
推開嗎?怎麼舍得?!她不會知道,如果她可以一直在他懷裏,他是寧肯痛到死的!
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抬起頭詫異地看進他眼裏,卻隻看到他那麼滿足的笑容。移不開的眼神交織著,她一點點讀懂了他眼裏濃烈得仿佛要將她淹沒的深情…
慢慢靠近的呼吸,他一點點吻幹她的眼淚,兩唇相接的刹那,她輕擁著他無意識地回應著,讓所有的一切都化在了唇齒間。一遍一遍地輾轉糾纏,生怕隻是短暫的擁有,生怕下一刻夢就會醒。
這一刻,她失去了思考,忘記了那些她堅持的恨與不甘,也忘記了她跟另一個人的約定,她隻知道,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她依然那麼在乎,依然輕易就會讓她那麼心痛…
她靠在冰涼的浴室牆麵,感受著他越來越霸道熱烈的吻,和他貼緊自己的身體體溫一點點升高,他慢慢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緊貼的身體沒有絲毫縫隙,紊亂的呼吸和心跳像一首交織了愛與痛的奏鳴曲,訴說著他和她纏綿不休割舍不下的感情。
手心裏傳來黏膩的溫熱感受,浴室裏氤氳的水氣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她察覺,陡地推開他,看著血一點點從他腰間的傷口滲出來。
“你傻嗎?怎麼不說…”聲音急促而顫抖,聽著兩人依舊未平息下來的,看著衣衫不整的自己,和他情動的眼神,她一下住了口,手慢慢撫上他的傷口,輕聲問:“疼嗎?怎麼辦?傷口好像裂開了!”
他順勢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眼神透著暖暖的笑意,“沒事,不疼!”
“怎麼會不疼?藥箱呢,在臥室嗎?你清理一下傷口吧,我…我去拿…”他久違的深邃眼神,這一秒她竟有些閃躲,鬆開他的手便匆匆地轉身出來去臥室找藥箱。
她慢慢冷靜過來,剛剛因為太擔心,自己嚇自己,所以手忙腳亂到失去理智,現在…以後…該怎麼辦?繞了那麼大一圈,竟真的要回到原地了嗎?可是如果現在再回到穆啟昊身邊,她還能以一顆平常心對待嗎?
腦子裏思緒萬千,手上卻沒停著,她翻過床頭的櫃子,然後不經意拉開書桌的抽屜,看了一眼全是文件,她苦笑一下,藥箱怎麼會在抽屜裏呢?糊塗到家了!可是下一秒她關到一半的抽屜便陡地停在了那裏,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抽屜裏的文件,手指一點點靠近,卻顫抖著好像那是什麼危險的東西,擔心它會隨時撲過來咬傷她…
“念昔,沒有找到嗎?”等了很久也沒看到她出來,齊涵拿著毛巾邊擦拭頭發邊走進臥室。
她靜靜地坐在床邊,低著頭看不見表情,聽到他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著他,眼神木然得仿似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陌生人。
她不答,空氣仿佛慢慢被沉默凝固了,讓人窒息的不安!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像是漂浮在空氣裏找不到任何支撐般空靈:“齊涵,你知道為什麼以前我那麼恨你嗎?不是因為你在我和事業之間放棄了我,我那麼愛你,如果知道會成為你的阻礙,我一定會毫無怨言地退出…”
齊涵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念昔,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