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就請啊,倆弟兄好啊,一心要恭賀你、、、”
“四季財,五馬魁,六六順,七仙女,八仙過海,酒杯端到,請就請啊,該你喝啊、、、”
傍晚的葉家大房子熱鬧異常,七大姑八大姨推杯換盞,劃拳猜酒好不熱鬧。一切,皆因明天,九月十八,宜嫁娶、訂盟、針炙、伐木,新朋好友都來到葉世全家為他大女兒送嫁。
堂屋裏擺了六桌,門外的壩子裏擺了十二桌,葉世全滿臉通紅,看到這熱鬧的場麵,很是驕傲。我葉某人雖然隻是個賣豆腐的,但也不是那種隻會算計的小心眼偷奸耍滑生意人,價格公道,稱心穩,遇到稍微惱火的家庭也會添點稱,因此在這方圓幾十裏地裏還是一個叫得響的名字。看看今晚添妝送嫁的,正兒八經的親戚也就堂屋頭那幾桌,在外麵的,都是鄉裏鄉親的。人家來,添個溫水瓶,洗臉盆,也有添兩張毛巾的,或自己繡的枕巾的,不管輕重,這人情,可是美美的啊。想到此,葉世全更是來勁,拉著新女媳,端起酒杯,一桌一桌的挨著給各位親戚朋友們敬酒道謝。
在煤油燈下昏暗的房間裏,葉世全的妻子楊氏正在給大女兒葉英收拾嫁妝。雖然之前的四鋪四蓋都準備得好好的了,但這邊添妝的零散的東西都得讓閨女帶去。抬嫁妝的隊伍越長,女兒越有麵子。
邊收拾,邊叮囑,“英啊,記得和衛東早點走啊,一定要趕到那家人前麵到家,其中的厲害娘都給你說了幾遍了,千萬不要忘記了。”
“娘,我知道了,隻是,娘”葉英聲音哽咽了,“娘,我舍不得你和爹,還有三個弟弟妹妹,舍不得離開這個家,我不知道去他家會是怎麼樣的情境、、、”
楊氏一把扯過閨女摟在懷裏,鼻子酸酸的,生女兒就這不好,養大了就成別人家的了,可是,千百年來,女人不都是要走這麼一遭嗎。
“傻閨女,家頭千好萬好,女兒長大總要嫁人的。別怕,你們現在也不像我們那會是盲娶啞嫁,連對方長個啥樣都不知道呢,你和衛東再怎麼也談了一年了,也接觸過這麼幾回了,平常農忙,家頭有事這些,看衛東也老實肯幹,不梭邊邊,不溜須拍馬,你爹和我可都看著呢,這女婿呀,我們沒給你挑錯,吃得苦,也體貼人,你嫁過去了,日子會過得好的。娘隻是有點擔心你的性子直,凡事都直來直去的。又急躁,你在家是老大,什麼事都拿得定主意,幾個妹妹弟弟都聽你的,但到了那邊,你麵對的是一些生人,凡事都要穩重些,不要再這麼火爆性子了。對婆母,對小叔子,對鄰居,都要禮讓三分。都說話到嘴邊留三分,就是這個理,不要掏心掏肝的對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家長裏短的事更不要摻合、、、、、”正說著,
“葉嫂,葉嫂”媒婆張大嫂喊邊往這房間走來。楊氏忙扯起圍腰給自己擦了擦眼花,也讓閨女收拾一下。
“張大嫂那邊過禮的有多少人?”
“過禮的都是些帥小夥,要不因為他隔壁的同一天迎親,衛東非都叫上個二三十個來。看看,就這樣都來了十二個,過的禮也不錯,你看看這客菜就有二十多斤,姨娘菜也是兩斤多一塊,三單一厚全四套,上好的老酒兩壇、、、、、、”
客菜是過禮時男方帶的豬肉,一般家庭都準備十來斤就好了,姨娘菜是送女方家裏姨母輩份的親戚,一斤多就算大方了,這兩斤多的倒少見,真應了那句前七後八中間還有一個豬腰方,占了半條豬了。三單一厚是新嫁娘的衣裝,當時衛東問有什麼要求時,就考慮到他家條件不好,隻讓說一單一厚就行了。沒想到倒做了三套單衣一套冬衣,看來這親家母雖然寡居拉扯三個兒子,卻也是個能幹好麵子的人,隻是這些東西現在出現在這兒了,估計衛東家秋收後從組上分到手的穀子也怕沒餘下多少了吧。
張大嫂說越帶勁,“葉嫂,看我給你說的這女婿,可是方圓幾十裏的好小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