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印度海外作家研究在中國
迄今為止,西方、印度和中國學術界都對印度海外作家的研究做出了自己的貢獻。西方學界對亞裔英國作家、美國作家、加拿大作家等的集體研究已經在中國學者關於華裔作家的很多研究著述中有過介紹,西方學界對奈保爾、拉什迪等印裔流散作家亦即印度海外作家的研究成果也時有所見,這裏不再贅述。印度學者關於印度海外作家的某些代表性著述將在本書第一章進行簡略介紹。此處先對近年來中國學者關於印度海外作家的研究動向做點簡單介紹。
客觀地說,在海外流散文學研究方麵,中國學者和印度學者表麵看是“平分秋色”,但後者似乎超越了前者的成就。絕大多數研究華裔流散寫作的中國學者注意力集中在湯婷婷和譚恩美等為代表的華裔美國作家上。印度學者眼界則更為開闊,他們重視印裔美國作家、印裔英國作家和印裔加拿大作家等的研究,因為奈保爾、拉什迪、賈布瓦拉、安妮塔·德賽、羅辛頓·米斯特利、維克拉姆·賽特和拉希裏·裘帕裏等印裔作家的流散文學帶來的世界聲譽,他們不會無動於衷。由於華裔作家的世界影響力整體上講不及奈保爾和拉什迪等為代表的印裔流散文學,也由於中國學者的著作基本上以中文出版,西方流散文學研究界對印度學者的英文著作關注度更高。
中國學者對印度海外作家的翻譯走在了對其研究的前頭。例如,早在1988年,黃寶生就翻譯了賈布瓦拉的英文短篇小說兩篇,發表在當年的《世界文學》第4期上,其中一篇是《英國女人》,譯自賈布瓦拉的短篇小說集《我如何變為一個聖母》。但由於迄今為止關於賈布瓦拉的研究未及展開,此篇翻譯未能引起學者的注意。隨著拉什迪在20世紀80年代的西方文壇“橫空出世”,更由於奈保爾在2001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其他一些印度海外作家相繼獲得布克獎或普利策獎等西方獎項,印度海外作家開始進入中國學者的研究視野。一些篇幅不一的相關文章開始出現。上個世紀末,後殖民理論開始登陸中國學術界,後殖民理論的著作譯介也隨即出現,如艾勒克·博埃默的《殖民與後殖民文學》(盛寧、韓敏中譯,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和賽義德的《東方學》(王宇根譯,三聯書店,1999年版)等的中譯本先後出現,後殖民理論的傳播熱潮使得華裔美國文學或印度海外作家的翻譯和研究均在新世紀初找到了適合萌芽生長的土壤。近十年來,對於印度海外作家的翻譯包括安妮塔·德賽的長篇小說《今年夏天咱們去哪兒?》(袁偉譯,《世界文學》,1999年,第83—202頁)、奈保爾的遊記即“印度三部曲”(《幽暗國度》,李永平譯,三聯書店,2003年;《印度:受傷的文明》,宋念申譯,三聯書店,2003年;《印度:百萬叛變的今天》,黃道琳譯,三聯書店,2003年)和拉什迪的《恥辱》(黃燦然譯,江蘇人民出版社,2009年)等。但迄今為止,印度海外作家的很多重要著作如拉什迪的代表作《午夜誕生的孩子》和文論集《想象的家園》、維克拉姆·賽特的長篇小說和中國題材詩歌及遊記,芭拉蒂·穆克吉、安妮塔·德賽和尼拉德·喬杜裏等人的很多代表作尚未譯為中文。當然,他們的英文作品對熟悉英語的中國研究者來說,閱讀的難度不是太大,隻是交織滲透在作品中的印度語言文化常常讓某些不熟悉印度語言文化的研究者為難。
在翻譯印度海外作家作品的同時,中國學者對其研究也在同步進行。中國學者對印度海外作家的研究最初集中在奈保爾身上,後來才逐漸延伸到拉什迪和賽特等其他作家的作品上。中國學者中對奈保爾最先進行研究並卓有成效者非西北大學文學院梅曉雲莫屬。她早年在德裏大學留學時便在G.K.達斯(G.K.Das)指導下研讀過奈保爾作品,並體驗過印度文明,這使她在奈保爾研究上占據了得天獨厚的優勢。自2000年起,她便發表了一係列的奈保爾研究論文,如《在邊緣寫作》(載《深圳大學學報》2000年第6期)、《無根人的悲歌:從〈黑暗之地〉讀解V.S.奈保爾》(載《外國文學評論》 2002年第1期)和《V.S.奈保爾:從未抵達的感覺》(載《外國文學研究》2003年第5期)等。梅曉雲還出版了基於博士論文修改而成的著作《文化無根:以奈保爾為個案的移民文化研究》(陝西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這是國內第一部以奈保爾為研究對象的博士學位論文,也是中國第一部對這位有重大國際影響的印度海外作家的研究專著。作者從曆史學者的視角進入奈保爾的文學世界,以典型的跨學科方法處理奈保爾的跨文化書寫,得出了很多令人耳目一新的結論。該著作為國內奈保爾研究的開山之作,並不局限於參考西方學者的觀點,而注重考察奈保爾筆下的印度文化元素,研究方法科學合理,為國內的流散文學研究起到了極好的示範作用。在梅曉雲之後,國內其他學者也相繼加入奈保爾研究的行列,如張德明發表了論文《後殖民旅行寫作與身份認同:奈保爾的“印度三部曲”解讀》(載《外國文學評論》,2005年第2期)等。楊中舉出版《奈保爾:跨界生存與多重敘事》(東方出版中心,2009年版)。另外,解放軍國際關係學院的方傑還以“V.S.奈保爾研究”為題獲得了2005年國家社科基金的立項資助,這說明中國學術界對於奈保爾研究的重視。石海軍等其他學者也都不同程度地涉及奈保爾研究。筆者也先後發表了三篇與奈保爾相關的論文,如《奈保爾的印度書寫在印度的反響》(載《外國文學評論》2006年第4期)等,另外兩篇奈保爾論文被中國人民大學《外國文學研究》全文轉載。時至今日,奈保爾及其作品仍然是很多碩士或博士候選人傾心研究的對象,當然也是很多學者熱心研究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