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聽!”白秋忽然感覺什麼東西梗在了胸口,難以控製。“你快點過來吧,我先掛了……”
她和蘇冰前來醫院途中,就已經通知所有校友及同學來醫院,但她沒有想到方亦傑不娶頌妝的原因是因為這個。此時的她很能體會方亦傑的心情,抬頭看向景颯,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跟學長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麼。我隻想知道,他的體檢報表,是你從醫院取走的嗎?”
“是的。”
“什麼報告?”伏在方亦傑身上的頌妝扭身看著白秋、頌妝,淚眼婆娑。
“他得了漸凍人症。請原諒我,我愛他。我本是想全心全意照顧他以後的日子,把欠他的這麼多年彌補回來……可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說想來看海,我就陪他來了。他讓我幫他買橙汁,我去了……等我回來,他已經把車開進海裏了……”景瘋說到最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學姐,她說的是真的。學長確實是有漸凍人症,像帕金森那樣的。我想……他隻是不想辜負你,也不想連累她。”白秋噙著眼淚說。
“所以……他不是要欺騙我的感情?不,他欺騙我,我要是知道這樣,我……我就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他將來手不動路,咬不動東西……”頌妝忽然神經質地嘮叨起來,轉頭雙手握住方亦傑的手,傳來的卻是薄涼的觸感。這感覺仿佛一盆冷水從頌妝頭上淋了下了,然後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世界都墜入了寂寂無光的海底。
“你醒了?”頌妝的意識輕飄飄地浮在半空,像脫離了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直到這聲暖洋洋的問候將她從這種無法把握的狀態中驚醒,猛睜開眼,莊臣的臉放大在眼前,雙眸微陷,麵容有些許憔悴,明顯是守了她一夜。
頌妝看著他,沒有說話。此刻的她正躺在自家的沙發上,電視牆上的時鍾顯示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十一點了。
“喝點兒水吧!”莊臣從桌子上端來一杯水,送到她嘴邊。
頌妝沒有喝水,兩行眼淚從眼眶裏淌了出來,看得莊臣心都要碎了。
“不管為誰,你總該要好起來。你總不能以後都像現在這樣了。”莊臣起身把水杯放回桌麵,走過來跪坐在沙發邊的地板上。“你的行李,我給你找回來了!想不到你遇事總想逃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頌妝盯著牆角的行李箱,愣愣地看著莊臣的側臉,顫著雙唇欲言又止。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連你自己也不愛你自己,憑什麼要求別人愛你?”莊臣的話很嚴肅,口吻成熟得令頌妝想起方亦傑,眼淚又撲簌簌地往下掉。
“都快成淚人兒了。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餓不餓?”莊臣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