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巴黎遇險(2 / 3)

“你怎……”

清冽又炙熱的氣息猛然將我包圍,我的臉磨蹭著他質地精良的襯衣,用存在感極低的語氣將後麵的話補完:“麼了?”

他沒說話,而是單手捂著我的後腦,盡可能地避開我的傷處,然後加大力道,緊緊地將我擁住。

那是很長的一段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房間裏是安靜的。我雖與周堯親密擁抱著,可出奇的是,這次讓我覺得很舒服,是那種全身心都很放鬆的舒服。我不去想他為什麼抱我,也不去想一會兒分開後自己該用何種反應來應對,隻想這麼靜靜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頭頂是他清淺的呼吸聲,耳邊是他規律綿長的心跳聲,伴著這些,我猶豫地伸出手,也回抱住了他。

這種感覺應該怎樣形容呢?

反正我覺得現在我們之間是不帶任何曖昧的,隻有安心——劫後餘生的人才能體會的安心。

末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語氣像緊繃了許久的弦忽然放鬆了一樣。

“還好你沒事。還好。”

“呃……”我推了推他,吃力地一揚頭,“雖然這次見血了,但也不至於讓你緊張成這樣吧?”

我腹誹:你裝成這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是想怎樣啊?!不要以為如此,我就可以忘記之前你明裏暗裏百般羞辱我的種種事!

哪想他根本就沒理會我的話,大掌一按,再次將我摟在懷裏。我實在忍不住,掙開他的懷抱,裝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你夠了啊!”雖然被他抱著的感覺還挺舒服的,但我也不能一直被他抱著啊,萬一抱著抱著,我就抱出感覺了可怎麼辦?

畢竟我是一個孤獨了這麼多年的單身人士,每年情人節或七夕隻有係統消息會給我發短信的女胖子。我那顆玻璃心雖號稱高處不勝寒,可其實也都是裝出來的呀!

誰不想擁有一個“雙十一”幫你清理購物車的伴侶呢?

我不傻,當然也會想,尤其對方還是周堯這種帥得臭不要臉的英俊男人。

但我也知道,雖然我與他有了婚約,可自己始終不是他喜歡的人。我正感慨鬱悶的時候,周堯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深沉而冷冽,語氣中夾著幾分莫名的強勢,可說出的話又莫名幼稚得不行。

“秦彎彎,你記住,你是我的未婚妻,從頭到腳甚至連一根頭發在未來都將屬於我。所以現在,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能再輕易讓自己受傷。”

其實他這話裏疑點挺多的,可我不敢在這種情況下一一揪出來,所以強忍著笑,衝他點了點頭。哪知他眉頭微皺,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氣勢迫人:“我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你最好認認真真聽進去。”我見他這副模樣,不懷好意地調戲道:“所以你這是在告白嗎?”他目光深沉:“不,是警告。”這話聽得我在心裏翻了好一陣白眼,我賭氣地伸手再次將他推開,瞪向他:“那我也警告你,以後不要隨便對我摟摟抱抱!”

哪知他聽完隻回了我一句毫無人權的話:“這可由不得你。像你說的,我過去那麼多年裏,身邊一個能碰的女人都沒出現過,這好不容易碰上了,而且還是能光明正大地碰的未婚妻,怎麼可能還控製著?”

說話時他的表情很隨意,連看也沒看我,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我瞧著他這種有恃無恐的樣子,一邊氣得嘔血,一邊在心裏微微感歎。這周堯確實變了啊,以前他就算再毒舌、霸道、大男子主義,可從未如此不要臉啊!

我真想打開他的腦子看看,看看裏麵到底是進了水銀還是進了硫酸,不然怎麼可能把腦主板燒到如此短路,讓他如此反常!

我深知與他再將這個話題糾結下去,吃虧的也隻會是我自己。於是我話鋒一轉,問:“那個醉鬼被逮起來了吧?”

我這話讓周堯的目光又忽地一暗,沉默片刻,他冷冷地道:“沒有,讓他逃了。”

原來昨天那個醉漢砸傷我之後,周堯隻顧看我有沒有事,根本沒心思再管他,於是他便趁機逃了。後來周堯又分析,估摸那人就是因為知道再與他對峙下去肯定逃不了,所以才將攻擊目標改成我。

乖乖,結果我還是自己跑去的,真倒黴啊!

“那你到底為啥追他啊?看你那副不罷休的模樣,我感覺他要麼欠你八百萬,要麼是殺了你全家的仇人。嘖嘖,你是不知道,當時你那氣勢,我都被驚到了。”

似乎我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沉吟片刻後,他才緩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原來這個人就是當年殺死小小父親的凶手的同夥,因為他逃得快,而且又被神秘人物秘密送往了國外,所以這些年周堯根本沒機會再抓住他。而當年那個落網的殺人凶手,在供出自己的罪行同時,居然還供出了許多年前的一場綁架案!

是的,你們都沒猜錯,那場綁架案的受害者就是周堯!

更讓人意外的是,似乎那次行凶的主要任務是想置周堯於死地。小小的父親真的是誤打誤撞,間接替他受了死。

得知這個事實的周堯怎麼可能受得了,沒日沒夜地盤問那個凶手。可無論周堯怎麼問,那人都說自己隻是個小角色,雇傭他們的神秘人物他根本就沒見過,都是他們的老大在聯係。

而那個所謂的老大,就是那個醉漢!

不過我的智商原本就有些欠費,況且我的大腦還被人砸了這麼一下,有些事情我還是沒太聽懂。

於是我趕緊問:“你是說當年綁架你的人,又雇人想殺你?為什麼呢?當年他綁架你不就是為了錢嗎?而且你安穩地活了這麼多年,他為啥不在更容易下手的你的青少年時期殺你,而是選擇在你當了警察之後?”

顯然病房裏那個“No Smoking”的禁煙標語對他這個痞子紳士沒多大用處。他這會兒摸索著從兜裏掏出一支煙,頭一偏,動作利落地將它點燃。

他吸了一口後,許是想到了我這麼個病患,於是長腿一邁,幾步走到窗前。

他當時跨坐上窗台,一條腿支在窗台上,另一條腿則懸著。

那是一種沉靜又頹唐的姿態,再配著他指間靜靜燃著的那支煙,他就像一座完美出眾的雕塑。

沉吟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退伍之後執意要回B市當警察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

他朝空中吐了口煙霧,目光平靜地望著遠方,語氣也極平靜:“其實當年的綁架案,受害者不止我一個,我想找出另外的那個人,所以才選擇了最為便利的職業。而當年我似乎查得有些深,觸及了那些人的底線,所以才會讓他們動了殺人的心思。”這話讓我有些吃驚,心底也有些難以接受。當初國民的生活壓力似乎沒現在大啊,犯罪率也挺低的,怎麼綁架還成雙成對地綁呢?

後來我又聯想到自己小時候也被綁過的經曆,莫名地微微一歎,誰說有錢好?孩子很煩惱!雖然我們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可誰也難保這金湯匙不被人惦記。

而我更悲慘,還沒意識到自己有金湯匙,就先被人扔進了燉稀粥的鍋裏。雖說我從小也沒在經濟上有什麼大的壓力,可終歸和那種真正的富家子弟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沒有哪個富家小姐會因為搶淘寶打折的商品而等到淩晨三點!後來我腦子一轉,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地想

找和你一起被綁架的人呢?他對你很重要?”他吸了一口煙,眼神平靜地看著前方:“是的,很重要。”我瞧著他這副模樣,又起了調戲之心:“喲!怎麼的?是初戀嗎?呀!難道你就是因為她,才守身如玉這麼多年的?或許……你那恐女症也是裝的?”

其實我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毫無意義,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裏,周堯這種人,因為一個女人而執著了這麼多年,是完完全全不可能的。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聽完我的話,沉吟片刻後,沉聲開口:“對,是初戀。”他說話時把頭轉了過來,漆黑的眼睛注視著我,安靜卻灼人,深沉又深刻。

其實換了平時,我肯定要詫異一下,他為什麼會莫名其妙這麼看著我。

可當下我滿腦子都是他剛剛的回答 ——對,是初戀。

簡簡單單四個字,卻無端在我心裏掀起了一陣浪。我原以為這世上所有女人於他而言都是蘿卜,感覺都一樣。可當我聽到他說起初戀,還對她這麼執著深情時,我心裏莫名就有些不舒服,像是少了點什麼東西,感覺空落落的。

我強忍著心上的異樣,裝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衝著他哈哈一笑: “哈哈,那你快說說你的戀愛過程!順帶也形容一下那個人!哎呀,我真是太好奇了,到底是哪個女生能收服你這個妖孽的心!不過你們一起被綁架,她還是你的初戀的話,那她應該比你要大吧?畢竟當年你還挺小的嘛!”

周堯似乎有些猶豫,目光也慢慢變得有些複雜。想了很久,他才再次開口。

他說兩人確實是一起被綁的,但對方的年齡並不比他大,相反的,是他還年長她三歲。“你當年被綁架的時候不是才六七歲嗎?比你還小三歲,那人家還是棵小嫩草啊!你怎麼忍得下心去啃?”他叼著煙,目光悠悠地看向我,含糊地說:“想繼續聽就閉嘴。”哼!不過接下來他也說了,那麼小的年紀,他們怎麼可能懂初戀不初戀的問題。幼時兩家關係好,雙方家長經常帶著他們互相走動,久而久之,他也挺喜歡這個妹妹的。況且當初兩人又一同被綁架,到了陌生恐怖的地方,能依靠取暖的也隻有彼此,而且……

他說到這裏,突然沒了聲音,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事情到底應不應該繼續說。

但沉吟了一會兒後,他又繼續說了下去。

原來他們被綁架後都被運往了偏遠的山村,可有些莫名其妙的是,那些綁匪也沒將他們賣了賺錢,隻是每天關著他們,定時給飯、給水,保證他們餓不死。但好景不長,那些看守他們的人似乎也厭倦了這種事,於是每次看見他們就厭煩得不行,最後甚至經常在喝醉酒後,對著他們又打又罵。

那似乎是很漫長而痛苦的一段日子,周堯在回憶時,神色都變得很不一樣。

我有些心疼,哪想後來他說出的話讓我更加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