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又波終於憤怒地摔下電話。他氣得在辦公室裏背著手來回轉了兩圈，才突然在辦公室桌前停下，想了想，拿起剛剛摔過的電話放耳邊試了試，還好，能用。他啪啪按了幾個鍵，衝話筒簡單地說了句，來一下。
很快有人敲辦公室的門。張又波一邊重重地往椅子上一靠，一邊大聲說了句，請進。
進來的人是劉建。
坐。張又波衝對麵的椅子努努嘴。
劉建不聲不響地坐了。
媽的。張又波忽然衝口罵了一句。劉建不以為怪，臉上充滿微笑。
下指示吧。劉建好似一個常上戰場的士兵，好像早就摸透上級的作戰意圖，便主動請戰。
張又波臉上帶著怒氣，說，那個人，找死！
劉建恰到好處地問，誰啊？
還有誰？張又波衝樓下跺了跺腳。劉建明白了，他的樓下是李副台長。
你送那張床怎麼會走漏風聲？張又波也不接著說李副台長，卻話頭一轉。
劉建卻心領神會了，詫異地問，他為這個？
張又波慍怒地點頭，個狗日的，以為抓到咱的把柄，還告到紀委。
真是可笑。劉建不屑地說，不就一張床，他也值得這樣做文章？
他想拔起蘿卜帶起泥，用心險惡！張又波厭惡地說。好在那邊有人，王部長氣昏了，要我們想想辦法整整這家夥。
太可惡了！劉建也不禁憤怒起來。又怕張又波怪罪，趕忙說，我沒有泄漏什麼啊……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王部長發了話，咱們不能吃啞巴虧！他李副台長可以做初一，咱也可做十五。不是我們不仗義，都是他逼的！張又波狠狠地說。
好，我來布置。劉建很堅決地說，我有他的把柄，開始怕牽連別人，一直忍著。
張又波的眼裏露出興奮的光芒，說，你小子，也有發善心的時候，替別人著想？你是想積累多點，一棍子把人家敲死吧？
劉建嗬嗬笑著，把聲音降低，說，剛剛接到秘密消息，有人給他送了三萬，就是為戶外屏采購的；我還有他截留廣告款的證據，還有其他的東西。關鍵是如果我們動手了，可能會牽扯到局上麵的人。
張又波眼底陰沉沉地，果斷地說，管他牽扯到誰，搞不好是一箭雙雕了。張又波說到這裏神秘地朝自己和劉建指了指，說，自作孽，不可活，都是他逼的。要怎麼做，你自己去安排，但是一定要是鐵證，要一告就準！多找幾個人做這個。一條線力度不夠，要多管齊下！
劉建會意地點點頭，說，我明白，很快就會有結果。
兩個人又竊竊私語了幾句，直到有人敲門，張又波才滿意地說，好吧，就按剛才商量的辦！你立刻去著手，要快，不然還得被他禍害！
劉建急匆匆地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是黎小米。劉建的眼光在黎小米身上滑溜溜地轉了一圈，又跟黎小米會意地笑了笑，就擦身而過。黎小米閃身進了張又波的辦公室。
劉建故意不走電梯，慢慢地往樓下走。最近他經常這樣，不坐電梯走樓梯，美其名曰減肥運動。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想幹什麼。
走到李副台長那層，劉建放慢了腳步，見左右無人，就探頭朝李副台長辦公室門前偷瞄。巧得很，李副台長恰好在此時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