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去了,他在平江不會嚐試易水的冰寒,我會讓他安安生生地複還。
文天祥沒有告別,帶著隨從悄然離了建康,甚至連封信都沒留下。我知道,這位與我神交的英雄相信我的每一句話,答應過他擇日發動攻勢,以解平江之困,那麼,徐子清必會在最恰當的時候行動。他用不著說,更用不著提醒我。
第二日下午,在行宮門側的議事殿與將領們商量,該如何響應文天祥的請求,卻聽到宮門外傳來王勇的大叫:“尹玉你小子終是回來了。啊,怎麼還有你。天,你也來啦。”
聽著幾句半截子話,我腦子裏一團漿糊,那兩個你是誰,誰和尹玉一塊兒來了?拉著正要斟茶的蕭歌便向門口奔去,想盡快解去心中之惑。
滿屋子的人一哄而散,楊二、陳昭、傅良玉等人跑過去把門口堵得嚴嚴實實。回頭見我跟著出現在身後,一個個麵露訕笑,生怕責怪他們正事不做跑這看熱鬧。
我倒確實準備訓斥幾句,對著麵露詫異表情的陳昭還沒開口,便隨著他的目光看到外麵一輛馬車旁站立著的巧眉倩兮的陳維維,風塵仆仆的小臉蛋正露出興奮萬分的神色。怎麼她會出現在此,我心中立即泛起又見故人的激動。
尹玉此時站在她旁邊,身後卻有一個鐵塔似的身子高出他一整個頭,霍然站立當場。再低頭看去,尹玉身前還站著十五歲的蕭吟。
蕭歌見到哥哥來了建康,再也忍不住突如其來的驚喜,推開堵住門口的人群,跑了過去,口中喊道:“哥哥,你也來啦?”
長得和尹玉齊頭高的蕭吟微笑著瞧瞧我,見我點頭,便迎上前,一把抱住蕭歌,摟著妹妹繞了一圈,笑道:“就知道你萬萬不會猜出我會來前線。嗬嗬,正好給你一個突然襲擊。”
我與將軍們一起迎上前,握住阿爾塔的巨掌笑道:“我也猜不出你會來建康,此時建康難進難出,怎的會冒如此風險,千裏迢迢跑來這裏?”
阿爾塔如蕭吟一樣,一把摟住我,大笑道:“快一年未見了,想你得緊,恰巧尹玉要回建康,便隨他一道來了。嗬嗬,難道子清不想見我?”楊二、陳昭等人在另一邊,與尹玉你一掌我一拳地打著招呼。
陳維維卻無人理睬,又見我隻顧著和阿爾塔說得熱鬧,對她不管不顧,連招呼都不打一個,老早就翹起嘴巴,滿臉含嗔怒視過來。
自己哥哥忙著與尹玉等人鬧成一堆,等了片刻仍未見誰來迎她,再也忍之不住,上前分開相互親熱的我和阿爾塔,使著勁兒扭一把胳膊肘子,在我的痛呼聲中怒道:“徐子清是沒看見還是不認識本姑娘,見著我這樣不理不睬卻要說出個道理來。”
抽著冷氣扯開她的手,我怒道:“胡說些什麼,誰對你不理不睬了,總得一個個打招呼吧,我又不會分身。”
陳維維在家裏嬌橫慣了的,聽我敢罵還她,小臉蛋紅了又紅,將紅潤的嘴唇往下撇去,終是沒控製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還一邊不依不撓泣道:“人家跋山涉水,不遠千裏跑來看你,居然這樣對待人家。”
哥哥陳昭見我斥她,然後又見她哭泣出聲,本是一臉尷尬,聽妹妹說話卻不滿意了,詫異問道:“什麼,你跑到建康不是看我卻是為看子清大哥來了?唉,可惜在家裏白疼你這妹妹了。”維維自知說漏了嘴,小臉當即羞得通紅,梨花帶淚的俏臉更加繃得緊了,咬住紅潤嘴唇舉手便朝哥哥打去。
這邊廂的蕭氏兄妹拉著手嘮叨,那邊廂陳氏兄妹卻在你追我逃,場麵一時滑稽得很,我忍不住轉怒為笑,和眾人一塊兒被這對活寶貝逗得樂不可支。
好不容易才將這對爭吵不休的兄妹安置下去,尹玉在一旁說道:“公子,這次我回建康,卻帶回一個天大驚喜。”有什麼驚喜的,我正為側應文天祥著急呢,難道他運來了我所需求的北洋火器?
果真是武器,三百大炮,兩萬發改良了火yao的炮彈,五千條火槍,甚至,他還帶來了二十車兩萬枚手雷------黃思義按我上次信件的設想,設計出來的新式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