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多少個縣事?”
“不知道.”楊霖一如既往的幹脆.
“陛下有說任哪些縣的知縣嗎?”
“沒有.”
“原先那批知縣,陛下如何安排的?”
“不知道.”
“難道叫他們告老還鄉?”
“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耍賴嗎?
真想一巴掌摑過去.
“對了,太皇太後讓下官轉告大人,請大人盡快回京……天下人都知道大人是皇家欽定的太傅,再也耽擱不得.”
楊霖又喝口茶.
這回換成我幹笑了,轉頭叫道:“給楊大人斟茶.”
那女子快步過來把茶滿上,又給落落倒滿茶,卻不離開,看落落好幾眼,毫不在意我與楊霖正在談正事,自顧說道:“姑娘真好看.”
落落本來一直注意她,現在聽她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說過那女子是廚子,可是任誰也看得出來,即便當真是廚子,也絕對不是普通的廚子.
落落弄不清她的底細,不敢端小姐架子,站起來叉著腰道福:“謝謝……”
謝謝什麼,謝謝誰?眉頭擠了三四遍,總算想出來了:“謝謝大姐.”
小丫頭在旁邊又是哧的一笑.
女廚子給小丫頭也滿上茶,又說:“前幾日來了個姑娘,比你大著幾歲,也如你一般的好看.”
說著,突然歎了口氣:“唉,真是老了.”
莫莫靠在我身邊玩弄脖頸上的玉環,小臉蛋象滿月一樣漂亮,大大的眼睛清沏沉靜,頭也不抬,奶聲奶氣地叫道:“媽媽不老……”
我與楊霖談著正經事,卻談得別扭,她母子橫著來這麼一出,倒讓大夥兒一齊笑出了聲.
我笑著對女子說:“你拿手的家常菜可弄好了?弄好了就端上來吧,剛回健康就忙個不停,餓得緊了.”
家常菜麼,容易弄得很,隻不過吃飯時一席無話,倒讓這頓飯沒了滋味.以至於落落很不滿:“嘿,我說,我救了你,你就這樣請我吃飯?”
我很奇怪:“那該怎樣請你吃飯?燕窩,魚翅,熊掌麼?那容易得很,宮裏多的是.”
“你應該敬落落小姐一杯酒,感謝她的救命之恩.”那女子看著氣得小臉緋紅的落落,給我麵前的酒杯注上酒.
我聳聳肩,雙手捧起酒杯,對落落說道:“小姐,多謝你救命之恩,在下沒齒沒忘.”
落落瞅一眼女子,偏又看見我滿不在乎的樣子,反而越見氣憤,筷子都捏得咯咯直響.
落落是個刁蠻的姑娘,這我知道,所以她生氣我不生氣.
楊霖卻知道我.他在臨安就已經知道我的諸多作派,對此場麵當然不奇怪.
他咯咯笑著,吃一筷子的菜,準備幫我打個圓場,那女子先就在旁邊笑著說:“我和他一塊兒敬你吧.”
落落的筷子還捏在手裏,吃驚地看著舉起酒杯的女子,直到這時,落落才發現,原來女子有一雙美麗的眼睛,笑起來就象彎彎的月芽兒,那麼甜,又象一朵吸飽露珠的鮮花.
那邊廂,楊霖的筷子落到地麵,雙目大睜,嘴裏那口菜也有幾根掉在桌子上.
“我和他……”
無論如何,一個廚子應該叫雇主的尊稱,可這廚子叫雇主為“他”.並且雇主還是太皇太後也要顧忌三分的人物.
“有問題.”
楊霖雙目睜得更大,和牛眼睛有得一比.
而落落,差點把酒杯吞進肚裏去.
這個時候,屋子外麵傳來一個叫聲:“將軍,有人求見.”
來的隻能是蘇墨,這屋子別人進不來.
“誰?”我喝下酒,辣得舌頭發麻.
“方照求見.”
我一怔,那酒快把舌頭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