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千多字哈,一章頂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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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他娘的!”陳昭突然說道。
“朝庭要殺有功之臣,命在旦夕,坐以待斃麼?隻要您開口,我們,呂文煥、胡應炎、牛富,大夥兒一齊反他娘的。”陳昭看著我,憤怒的瞳孔裏全是糾結的血絲。
落落咬住小嘴,緊張地看著我,白色的羅裙在風中飛舞,那根米黃色的束腰蕩漾,象一帶米黃的彩虹。
而我則笑,“嗬嗬……”
高台之下是叢密的樹林,一道人工開鑿的溪澗蜿蜒流長,悠揚的穿行於樹林和假山之中。有風,樹葉和枝椏發出快樂的呼聲,蝴蝶起舞。“嗬嗬……”,笑聲未絕,倏地鑽出一群不知名的鳥雀,嘰嘰喳喳的叫,結著伴兒飛上半空。撲翹之下,鮮豔的花朵簇擁蓬勃,點綴綠蔭流水之側。
陳昭、落落,忽然靜了下來,隻有風擾動衣襟和鬢角,他們坐得如同木偶,凝視某個角落,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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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逆流而上,送別的親朋好友文武百官那一雙雙招搖的手拋在了身後。
臨行喝兩碗酒,宜中丞相、吳堅右丞相、榮王,朝中有頭有臉的大員幾乎悉數到場,趙普歎口氣,酒的辛辣便從嘴裏衝上鼻腔,熏得他皺起眉頭。
笑語靨靨,同殿為臣的朋友們熱情洋溢,祝賀他再次上任建康留守之職。
真可謂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的建康留守是苦差,麵對韃子的進逼,沒人願意去那個地方做一任父母官。而今不同,徐子清打下大大的江山,將建康治理得生機盎然,僅稅收,建康一座城市,便足以養活整個朝庭的文武百官。大內用度,太皇太後的內努,無不從建康而來。建康以西,以北,還有十數座同樣勃勃生機的城市,蕪湖、安慶、太平,那些城市商旅不絕,市盈百貨。
美差,大大的美差。榮王爺笑容可掬,浮腫的雙眼射出貪婪的光,找個空隙貼耳過來,悄悄說:“我有十萬兩銀子,入股建康票行。”
趙普的笑容立即僵硬。
自朝庭下了票擬,讓他重返建康,前來托前的人便絡繹不絕,光是想要入股票行的人就有好幾十起。看看榮王的貪婪,不用說,那利潤會是如何可觀。
建康票行,徐子清始創,貸銀幣與百姓,助民生恢複。這與王安石的變法如出一轍,連樣兒都沒變。隻不過王安石以官府作貸方,而徐子清完全交由張霖等大商人打理,官府隻坐抽等利,不參與管理。
不待趙普答話,宜中丞相在另一邊說:“趙大人,如今回去,定是大有作為了。”越過榮王,他指指送行的官員說:“我等在朝之人備上好酒,隻待為趙大人敬功。”
右丞相吳堅,頜下三縷胡須用細繩捆住,兩根手指輕撚,一邊笑一邊說:“趙大人是宗室子弟,建康原本就是你打理,如今一去,我敢肯定,建康府必定風生水起氣象萬千,遠勝往昔。”
兩位大丞相打斷榮王的話,榮王臉有些紅,正尋思左右二丞可否聽到他托情的話,耳傍傳來吳堅的聲音,正是說的他:“榮王殿下,您與趙大人是一家人,趙大人此去建康,您該當好好祝賀他。便是趙大人的建康府諸多產業,還等待您的幫襯呢,比如說建康票行……”
該死,他們聽見了。榮王,瞧一瞧吳堅揶揄的表情,又瞅見陳宜中嘴角含的笑,老臉漲得通紅,整一整寬大的袖籠,說道:“祝賀趙大人是應該的,我和他一家人嘛。入股建康票行一則為公,票行自此後便是趙大人管理,本王拿些錢入股,票行股本不是更豐厚一些麼?能為公家做些事兒,本王義不容辭。另一則麼,卻是為的私,嗬嗬,本王支持趙大人也不能虧本,賺些小錢也說得過去吧。宜中丞相,你說是不是?”
陳宜中便笑,答道:“是,是。”
國子監的府台趁著空閑上前道賀,說:“恭賀上任之喜……”
臨安府尹緊跟而至,樞密院的簽事、兵部尚書、吏部郎官、禮部……前來送行的人們說著親熱的話,場麵熱鬧,歡聲笑語。
趙普卻笑不起來,陳宜中的笑容也沉了下去,因為他們知道,趙普此一去擔子極重,那件事處理不好便是個天大的敗著,隻要想到最壞的那種局麵,趙普不但笑不出來,他簡直愁腸百結。
陳宜中拍拍手,在掌聲叫道:“諸位大人,請趙大人上船吧,我等便在臨安靜候佳音。”
送行百官安靜下去,陳宜中低聲說道:“保重。”
保重二字傳入耳內,趙普居然大為感動,眼眶忽地一酸。
送他入行建康的官船雖然逆流而上,西風卻足,大帆吹得脹鼓鼓的,一小會兒工夫,便把立在岸頭的一大幫人遠遠拋下,隻剩下影影綽綽的一團黑影。
怎麼辦?趙普擦拭雙眼,剛才那絲感動已經煙消雲散,現在,滿腔都是愁緒。
自他得知自己上任建康留守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犯愁。
那時節,邸報還未明發,柴王爺居於幕後不再露麵,陳宜中、文天祥等人不敢私自泄露如此重大的消息。所有的事藏得嚴實,臨安百官無人知道建康方麵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太皇太後召他入宮,陳宜中在場,包括他,老太後的寢宮裏隻有他們三個人。
太後使勁盯著他,如此用神,似乎是想看穿他的人再看進他的思想。當趙普額頭開始冒汗時,太後方才說道:“孤家想你入建康。”
陳宜中靜靜地站立,麵無表情,象太後太後一樣,也出神地看著他。
趙普鬆口氣,瞧老太後的模樣,還以為有多大的事要說,原來不過是叫他去建康。隨後他又一想,不對啊,如果僅此一事,這場麵絕不會是這樣子,怎麼說呢,這場麵著實有點,嗯,詭異。
幸好沒用多久,太後便解開了他的困惑。
“徐子清不服朝庭,擁兵自重,拘禁於建康。”
陳宜中於此時長長籲口氣,似乎在趙普進宮之前一直緊張,而太皇太後揭開麵紗,終於露出真實的東西,這反倒讓他心情放鬆。
趙普大吃一驚,忘了麵前是尊貴的太皇太後,顧不得君臣之禮,驚叫道:“徐國公被拘了?誰敢拘他?”
太後哧的一聲,發出冷笑:“瞧你樣子,嚇壞了是吧?告訴你,是孤家拘的他。哼,丞相,你瞧瞧,拘個徐子清竟然把他嚇成那樣,那徐子清竟有如此的威風?”
陳宜中不說話,向太後鞠躬,以示他聽見了。而太後的臉冷若冰霜,繼續罵趙普:“你以為這天下誰也不敢動徐子清?你以為徐子清是什麼樣的人物?也許在你趙普心中,孤家也是不敢拘他的了。哧,可惜你還姓趙,是我家裏的人,居然怕徐子清怕成這樣子。好沒出息,簡直是廢物一個。”
幾句話的時間,趙普的額頭上已經爬滿汗珠,顧不得擦它,卟地跪下去,連聲謝罪:“是,臣是廢物,臣忘了自家姓趙……”
“別說那些兒廢話,孤家叫你來,是叫你重返建康,接下徐子清的爛攤子。”太後冷著臉,毫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徐子清於鹹淳年間、德佑年間,兩度收複建康,在他手裏,建康府民生恢複極快。從安慶到太平,到建康,到鎮江,徐子清聲望極隆,成了說一不二的土皇帝。庶民百姓,鄉紳官吏,個個都說他好,說他是再世菩薩。那些人不懂事,不曉得實情,孤家不怪他們,但你不知道?陳宜中不知道?徐子清用的都是些什麼人治理的建康府?”